宋湘宁眸光盈盈,笑意温软:“皇上慧眼如炬,玥儿还没说它叫什么,皇上便已然猜出来了。”
公西韫笑着划了划她的鼻子:“是玥儿做得肖似,手艺精湛,朕才一眼认了出来。”
“昨儿是立春,玥儿看宫宴上备了不少春饼与楚菘,一问才知,原来绍京一带有‘咬春的习俗’,寓意迎新纳吉,身体康健。嫔妾便想起从前在家中立春时,母亲便会早早地吩咐府中做芙蓉酥。民间传说这芙蓉酥是芙蓉花神的惠赐,在立春这一天吃了它,能保这一年福绥安康。”
宋湘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于是昨儿回来,玥儿便想着做些芙蓉酥来与皇上尝尝,与皇上同享家乡之乐。可惜玥儿手拙,总是弄的不成。后来还是兰若手巧,费了好些时辰,将这糕点做了出来。”
公西韫听她说得颇有意思,开怀一笑:“原来如此。从前只知玥儿心思玲珑,体贴入微,今日才知玥儿不仅蕙质兰心,还颇有些巧思与新意在。”
他望向兰若:“这么说来,你这宫女倒是该赏。随公公去取一月例银吧。”
兰若含笑谢了恩,随李常德出了室中。
宋湘宁故作娇嗔道:“皇上既赏了兰若,那也不能忘了玥儿。要不然玥儿忙活了这些功夫,可不依皇上呢。”
公西韫已许久未见她这般小女儿的情态了,如今见她眉目含嗔带笑,一如刚承宠那时,不由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宠溺道:“朕如何会忘了玥儿。玥儿如此费心为朕做了这些,朕自然也不能敷衍了玥儿。”
他说着,执起了宋湘宁的手,带着她一起到桌边坐下。“托了玥儿的福,阿韫才能有幸得了花神的福佑。昨日的立春,是君臣同乐;而今日,只是夫妻相伴。”
不知是因为面前之人口中的话触动了她的心神,还是思及昔日之事一时伤惘,宋湘宁只觉鼻头一酸,心里微微有些发紧。不过她只一瞬便掩饰了下去,面上笑靥依旧,娇娇地应了好。
云夏看着面前女子自从皇后宫中出来后,便一直郁郁。看着堂前的锦屏凝神已然半晌,面上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粉黛下的倦容。
云夏幽幽叹了一声,她也知晓娘娘心里想的是什么。
方才在坤宁宫中坐了一坐,听皇后口中提起,才知皇上已和斡难兀惕签了和约。斡难兀惕如今处境并不安虞,同伊库尔之争愈猛,向南边国力强盛的大靖结盟,也并非难料之事。况且无论是签订盟约还是战火复起,那是前朝的事,后宫的女眷除了皇后连那些使臣的面都没见过,与她们又有什么相干?
娘娘本来应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皇后语锋一转,却不得不让她们主仆二人都紧紧提起了心神。
此次前来的斡难兀惕王子楚格,有一胞妹,国人名唤赛罕公主,甚得那尔格图大汗的宠爱。而此次斡难兀惕为示与靖朝邦交之诚,愿送赛罕公主入靖,以结两国姻亲之谊。
皇上也已在皇后跟前提过,这位公主是大汗早逝的元妻所生,素来颇得大汗与王子的疼爱;且斡难兀惕肯将公主送来,也是放低了姿态。因而待公主入宫后,为安异国之心,帝王会许公主以妃位,赐居敬仪宫。公主初离故土,难免会有思乡之情,皇后和贵妃作为六宫的统领者,也需多多照拂公主。
云夏知道娘娘心里想得是什么,她轻叹了一声,别说娘娘心里不是滋味,她又何尝不是替娘娘难过着。
且不说后宫一个淑妃便已让娘娘费了许多心神了,再来一个母国不容小觑的公主,以后的日子怕是愈发不得太平。而除此以外,云夏也忧心这位公主怕是也唤起了娘娘旧日的伤痛。同为异国公主嫁入中原,娘娘当年的境遇和如今这位赛罕公主可谓是天差地别。
因西梁是战败求和,当时嫡公主已逝,娘娘一个庶出的公主被当作贡品一般送入他国,连和亲都算不上。更遑论赛罕公主不是和亲,而是为结秦晋之好的邦交来使。
且娘娘当年入中时,西梁国君本以为大靖皇帝会将娘娘迎入后宫,再不济也能得个贵人之位。却不料先皇并未看上这位求和的公主,圣旨一拟,便以良娣之位让娘娘入了东宫。这无疑是大大下了娘娘和西梁的脸面,然而当时因是西梁大败,国力吃紧主动求和,不可再轻举妄动,只得暗暗忍下这份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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