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公钓哈哈一笑,道:“就凭丁大侠这句话,我家大王岂会袖手不管?”少冲点头道:“不错。魏忠贤擅权乱政,怕五宗十三派与他作对,故先下手。我铲平帮也为朝廷所不容,说起来咱们身处同一条船,理应和衷共济才是。”石康道:“兄弟说的极好,叫化儿我也是魏忠贤的仇人。”
少冲道:“趁敌人大举未到,当设法为诸位恢复内功。”真机子道:“这‘无花无果粉’并无解药,中毒六个时辰后药性自去,内功自可恢复。”少冲道:“敌人即刻将至,怎可再等?”石康道:“我有朱睛雪蟾,适才为兄弟驱过寒毒,这会儿又呱呱乱叫,必是嗅到了毒味,不妨一试。”真机子听说有此灵物,喜道:“如此甚好!”
石康道:“这里有个难处,诸位的毒散入五脏六腑,须一位内功高深的人从腋下开气孔导出,在下有伤在身,姜长老适才大费元气,亦恐难以为继。”少冲道:“我内功恢复了七八成,就由我来吧。”姜公钓忙道:“不可!大王身子尚未复元,还是由属下代劳吧。”少冲道:“不碍事。”当下让五位掌门到洞内盘膝坐好,向石康问明驱毒之法,为五大掌门一一疗治。
直忙了大半个时辰,累得少冲大汗淋漓,众掌门内功均有所恢复,只待日后加以调养,便可回复往日的功力。
这时忽听山下马蹄声杂沓,似有千军万马奔来。众人在高处俯瞰下去,见山脚无数个黑点移动,足有上万人马。旗幡队队,戈戟森森,各按方位列成阵势,倒也威严齐整。梁太清道:“贫道所言不差,东厂大军来得如此之快,必是那小妮子报的信。”
少冲见己方只三十来人,敌众我寡,不知如何是好,便向姜公钓问计。姜公钓眺望了一会儿地势,道:“大王请看,东南面兵马不多,又有密林,咱们以己锋锐,攻敌薄弱,未始不能杀开一条血路。”少冲点头称是,命帮中喽罗道:“我帮兄弟听着,须与五宗十三派、丐帮戮力同心,不得再生嫌隙。”群雄听了此言,轰然叫好,不由得血脉贲张,胸生豪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鲁恩道:“大王是说给乐子听的,乐子焉有不从?不怕死的,都跟乐子来!”绰斧在手,当先朝山下冲去。
群雄大喝一声,也都跟在后面。不久便与锦衣卫的马队迎上,缇骑好似潮涌,刀枪胜雪,攒聚过来,围住厮杀。姜公钓如捣海的苍龙,鲁恩似下山的猛虎,五大掌门虽不擅群殴,但都身负惊人的艺业,各逞本领,当者立仆。群雄冲开一道缺口,向东南面林深处退走。
渐渐摆脱了禁军、锦衣卫,再看己方只折了两名铲平帮兄弟,正自庆幸,忽然近处高坡上现出一彪人马,旗帜掩映着一个头戴幞头,身着锦衣披风的官儿,胯下骑的是玉面龙足驹,俨然便是魏忠贤。另一个锦衣哨长骑马出列,扬鞭遥指道:“督公神机妙算,布下天罗地网,看尔等还向何处逃去?”号角声起,四面八方都有人声呐喊,群雄竞相惊走,但周围各个方向都伏有弓弩手,走到一箭之地便有漫天的羽箭射来。群雄连突几次,均被逼退回圈中,只好躲在低洼处商议对策。
少冲见那锦衣哨长纵横驰骋,颇显自得,心想擒贼先擒王,斗不过魏忠贤,挟持此人也是好的,当下纵起身子,几个起落已上了高坡,身前立时刀枪并举,攒刺而至。少冲一个筋斗翻到那锦衣哨长马腹之下,腰带飞出,把他卷下马来。那马失惊奔走,少冲却夹于马腹之下,拖着那役长在雪里滑行。役长嘴中大叫:“干爹救命!”少冲到了一箭之外,挟着他叫道:“阉贼,我抓住了你干儿子,你若罢兵,我便放了他。”魏忠贤冷笑道:“不中用的东西,咱要来作甚?你杀了他,咱求之不得呢。”
魏忠贤话音刚落,近旁一个雪堆中暴射出一人,拳头大的雪团四散飞射,周围马走人惊。那人竟从枪林刀山间穿过,手中一柄钢刀直向魏忠贤砍落,刀映雪光,耀人二目。魏忠贤道一声:“来得好!”从马背上飞身而起。那红衣蒙面人脚尖在马背上一点,人也纵上高空,刀挟风雷之势,刀锋始终不离魏忠贤咽喉一寸。两人落地时,蒙面人又是连砍三刀,袭卷魏忠贤全身,但都擦身而过。一个攻得迅猛绝伦,一个避得巧妙无方。两人越转越快,如两个飞轮相似,激起片片雪花四散飞溅。
斗到分际,魏忠贤除下披风顺势将刀卷住回扯,蒙面人拿捏不住,身子前倾。魏忠贤一拳打出,正中他前胸。蒙面人弃了刀,身形一晃,夺了一匹马,抢到少冲近处,低声叫道:“少侠快走!”
少冲正想问他是谁,忽见东、西两边各杀入一队人来,锦衣卫阵脚大乱。真机子向少冲道:“咱们分成两队突围,日后武当聚首,再申谢谊。”当下叫众掌门向东边突围,群雄纷纷抢马而奔。少冲也命铲平帮从西边逃走,如若分散,便在高碑店的燕云客栈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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