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辞曰:“……春来春去春渐老,落红埋芳草。花又笑人容易老,静里光阴,暗换谁人晓……”
这歌声较之当初在忠州时多了几分老成,略显悲伤。
少冲心想:“看来空空儿前辈未到,我先不忙去救。”便在此时,忽见一个鬼魅般的人影飘到崔呈秀身后,崔呈秀沉浸在歌声中兀自不知,而那人也凝然不动,似乎也在聆听。少冲见此人来得突兀,决非空空儿前辈,不禁有些发毛,向身后看了看,生怕身后也跟着这么个人物。
这边崔呈秀自思功成名就,位列九卿,富贵已极,无所指望,寿可不必,美色可以力致,祝灵儿姿容清纯可人,又擅诗书歌舞,正可以娱垂老,不禁暗自得意,忽听有人说道:“御史大人,你后边站的是谁?”崔呈秀心道:“我后边怎得有人?”扭头回看,恰有一道白光自面前过,劲风刮得脸火辣辣的痛。尚不知怎么回事,已见来人与一个老道姑斗了起来。
少冲这才看清,这鬼影是“飞剑仙姑”孟婆师,而那来人长得虎背熊腰,身材高大,认得是风雪堡的完颜洪光,心想他自武当山掌门人大会上折臂后鲜露中原,还道他回了关外,却又在这里相遇。
孟婆师的飞剑取人项上人头百发百中,屡试不爽,何况这个既不会武功又毫不知觉的崔呈秀,哪知他命不该绝,这一扭头恰好避过飞剑。孟婆师恼完颜洪光叫破,古定剑如狂风骤雨般向他周身攻去,身子转得飞快,不知剑在何处,人在何处。完颜洪光却岿然不动,以强大内力在身周形成一道无形气墙,突然伸出两个指头将剑身夹住,孟婆师拔出另一柄,同样被完颜洪光以怪异的手法夹住。
孟婆师奋力回扯,却如蜻蜓撼柱,不动扯动分毫,暗自惊异:“这厮好生了得,使的也非‘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肉掌竟不惧刀刃。”她不知完颜洪光戴着蚕丝手套,此手套以天蚕丝、金丝猴毛织成,刀剑不入、火烧不化,实乃异品。
孟婆师一身功夫全仗这双剑,如何肯弃,正在僵持不下,忽从近处梧桐树上跳下一个人来,落入花丛中隐没。崔呈秀一惊,喝道:“是谁?”那人不应。崔呈秀大着胆子走上去,拾起放在地上的花锄向那人隐没处一阵打砸,哪见人影?顿时心疼苦心栽植的花木。刚一转身,却从后面跳起来一人,长得青面獠牙,一双眼睛大如铜铃,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他,也不知是人是鬼,顿时把他吓昏了过去。
完颜洪光也觉惊异,这么一分心,手中劲力稍懈,孟婆师把剑扯回,便欲向屋里闯去。完颜洪光闪身上前挡住去路,道:“来的都是魔教妖人,那个小乞丐怎么不来?”
少冲听了这话,忽然明白完颜洪光掳灵儿幽禁在崔府,意在引自己来救,以报当年武当山折臂之恨。
孟婆师是个火脾气,耐不住性子与他厮缠,唰唰唰几剑,直指他要害,这几招奇幻玄妙,逼得完颜洪光连连后退,不敢硬接。
崔呈秀睁开眼时不见那个怪物,大呼:“来人啊,有刺客!”叫了半天并无人来,才想起此处隐密得紧,除金大宗师徒,府中人无自己命令不得靠近,怎听得见自己的叫声?正想从地上爬起,忽见那个怪物从屋中走了出来,惊叫道:“他……他又来了……”
完颜洪光眼光斜睨,看清那人戴着面具,心想:“此人武功甚高,却要戴个面具唬人。”挥掌逼开孟婆师,身子倒纵而出,双手成爪,向那人头顶抓落。那人一缩头,面具已被完颜洪光抓了下来,一看却是他大徒弟哈巴图。
完颜洪光怒道:“哈巴图,你搞什么鬼?”哈巴图一脸委屈的道:“我来帮师父对付小乞丐的。”崔呈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那你戴面具唬我干么?你这玩笑开得太过了吧?”
孟婆师见完颜洪光住了手,立即闯入屋去,完颜洪光紧随而后,却都陡然止步,原来屋中并无灵儿人影。完颜洪光问哈巴图道:“人呢?”哈巴图抓耳挠腮的道:“我出去时她还在的。”完颜洪光道:“我叫你看住她,不得离屋半步,你如何又出去了?”
哈巴图一脸疑惑,道:“不是您老人家叫我出去的么?”完颜洪光道:“胡说!我何时叫过你?你上了人家当了,那人什么模样?”哈巴图道:“刚才徒儿正在屋中听小丫头唱歌,忽见窗口有个丑人向徒儿招手,徒儿问他干甚,他取下脸上的面具,原来是个老头儿,他对徒儿道:‘你叫什么名字?’,徒儿道:‘哈巴图,你呢?’他道:‘我叫空空儿,是你师父的好朋友,你师父遇到对头了,叫你去帮他。’徒儿一听外面确有打斗之声,想是小乞丐来了,便道:‘这里烦你照看一下,我去帮师父。’他还将面具给徒儿,说道:‘你戴上面具,对头怕你,便会不战自败。’我一想也对,便戴上面具出去,哪知师父平白无故的袭击徒儿……”
孟婆师听到这里,知丁当已为空空儿救走,转忧为喜,笑道:“好聪明的空空儿!”一个轻纵,穿窗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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