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之魂号舰桥内,曾经被战斗、鲜血和怒吼填满的空间,此刻被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所占据——一种沉重、压抑、几乎要凝固成实体的寂静。
战斗的痕迹正在被清理,但进度缓慢。
墙壁上、地板上、控制台上,那些由爆弹、链锯、动力武器留下的伤痕无法被简单地“修复”。碎裂的观察窗被临时用合金板焊接封死,破碎的控制终端冒着黑烟被拖走,但地面上那些深深的沟壑——由终结者战靴的重踏、雷霆锤的砸击、武器碰撞时的冲击波造成的地板变形——只能暂时被忽略。
空气循环系统在全功率运转,试图驱散那股混合着血腥、臭氧、焦肉、亵渎灵能和烧熔金属的刺鼻气味。但气味已经渗透进了合金的缝隙,渗入了线路管道,渗入了这艘战舰的每一个角落。它像一层无形的薄膜,覆盖在每一个人的感官上,提醒着刚刚发生的那场惨烈战斗。
最显眼的,是舰桥中央那片区域。
原本应该光滑如镜的合金地板,现在是一片狼藉。焦黑的灼痕呈放射状从几个点向外扩散,那是爆弹和能量武器命中的痕迹。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在应急灯的红光下呈现出近乎黑色的质感,与那些暗黑色的、属于阿巴顿的亵渎血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污渍。
尸体的残骸已经被拖走,但散落的盔甲碎片、断裂的武器零件、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半截手指或一块碎骨,依旧散落在角落里,等待着更彻底的清理。
而在这一切狼藉的中心,在那座象征着绝对权力和万年野心的指挥王座上,艾泽凯尔·阿巴顿静静地坐着。
他庞大的身躯深深地陷入王座之中,那副终结者盔甲上布满了崭新的伤痕。最醒目的是胸甲上那道巨大的、从右下腹直至左肩的斜向切口——莫凯之斧留下的印记。切口边缘的金属向内翻卷,呈现出熔融后又冷却的质感,最深的地方几乎穿透了外层装甲,露出了下面复杂的内部结构和伺服系统。
他的脸上同样惨不忍睹。
左侧脸颊上,数道深深的抓痕从颧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皮肉翻卷,虽然已经过处理,不再流血,但伤口周围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紫色,边缘有细微的脓液渗出。那是罗根·格里姆纳动力爪留下的伤痕,不仅破坏了皮肉,还留下了某种对抗混沌的净化力量,阻止伤口的快速愈合。
他的脸色苍白,不是失血过多的苍白,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疲惫的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呼吸略显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伤口的隐隐作痛。他的眼神——那双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眼睛——此刻火焰黯淡了许多,只剩下疲惫的余烬在深处闪烁。
阿巴顿缓缓转过头,透过舷窗外那些临时封死的合金板缝隙,看向外面的深空。
战斗已经结束。
太空野狼的舰队,连同那些配合他们行动的新星战士和基里曼之子战团的舰船,已经撤退。他们来得突然,走得果断,如同真正的狼群,咬下一块肉后就迅速消失在虚空中,不给猎物反扑的机会。
现在,虚空中只剩下黑色军团的战舰,以及…漂浮的残骸。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战舰的碎片。
燃烧的引擎核心如同濒死的恒星,在黑暗中发出最后的、不稳定的光芒。扭曲的船体残骸如同巨兽的骨骼,在惯性作用下缓缓旋转、碰撞。爆裂的弹药库引发的殉爆还在持续,不时有新的火球在虚空中绽放,短暂地照亮周围更多的毁灭景象。
更多的,是尸体。
阿斯塔特的尸体,凡人的尸体,恶魔的残骸…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盔甲,属于不同的阵营,但此刻都平等地漂浮在真空中,被低温冻结,被辐射侵蚀,成为这场战争沉默的见证者。
这场由太空野狼精心策划、由罗根·格里姆纳亲自执行的伏击,最终以双方最高指挥官的重伤而告终。
从战术上看,黑色军团“赢”了。他们击退了跳帮部队,守住了复仇之魂号,迫使太空野狼舰队撤退。太空野狼的损失也不小,至少有两艘打击巡洋舰被击毁,跳帮部队的伤亡更是惨重。
但从战略上看…
阿巴顿的嘴角微微抽搐,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
复仇之魂号已经伤痕累累。
这不是简单的“受损”。舰体结构多处被破坏,引擎阵列有三组完全报废,虚空盾发生器需要彻底更换,武器系统超过百分之四十无法运作,内部的生命维持系统在多个区域失效…根据初步评估,要让这艘旗舰恢复到能够投入高强度战斗的状态,需要的时间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这个时间,完全超过了阿巴顿计划中征服奥特拉玛的整个时间表。
更糟糕的是他自己。
胸口那道斧伤,不仅仅是物理伤害。莫凯之斧上那些古老的卢恩符文留下了持续作用的净化力量,如同在他体内植入了缓慢燃烧的圣火,不断灼烧着他的血肉,阻止混沌之力的自愈。脸上的抓痕同样麻烦,那股对抗混沌的力量让伤口愈合得极其缓慢,而且持续带来烧灼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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