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垂眸,看见自己手背的青灰色鳞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手腕攀爬,鳞片缝隙里渗出的血珠落在柳如烟绣着并蒂莲的袖口上,晕开暗红的花。
他抬手抚过她发顶,指腹触到她后颈那道未愈的刀伤——那是三日前为替他挡影阁暗箭留下的。"烟儿,"他声音轻得像落在雪地上的羽毛,"你记不记得在寒山寺外,你说要教我认江南的春信?"
柳如烟猛地抬头,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在晨光里闪了闪。
她记得,那日他蹲在青石板上逗弄流浪的狸猫,说等风波平了,要带她去看苏堤的桃花,要在秦淮河上撑船,要...要活过这个春天。
可此刻他眼底的光比寒山寺的佛灯还弱,像随时会被风吹灭。
"清漪。"陈默突然转头。
苏清漪正跪在血面人崩解的灰烬前,山河令残碑在她掌心流转着金芒,那些曾让陈默头疼的藩镇暗桩图此刻正浮现在她身周,像一串发光的星子。
听见呼唤,她抬眼望来,眼底的金芒与陈默臂上的龙鳞交相辉映——那是他们在祖庙地穴初遇时,她用半块山河令为他引开追兵的眼神,也是昨夜她握着他的手,在他心口画平安符时的温度。
"我要做的事,你都知道。"陈默对她笑,嘴角溢出的血沫在晨光里格外刺眼,"替我守好这些星子,等我掀翻棋盘那天,要你亲手把它们连成万里山河。"
苏清漪的指尖微微发颤,山河令在她掌心烫出红印。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陈默融合关白双战魂时,他咬着牙说"再撑三次签到就能破局"的模样,想起昨夜他借着月光替她理碎发时,轻声说"我娘的碑,该立起来了"。
此刻她终于明白,那些藏在扫院劈柴里的隐忍,那些在深夜独自修炼的汗水,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让昭德夫人的名字,重新刻进大周的史书。
地窟外传来晨钟闷响,陈默猛地抬头。辰时到了。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炸开时,他正望着柳如烟发现那支他亲手雕的桃花簪——那是他用签到获得的玄铁,在柴房里偷偷磨了三个月的。"连签第1060日,获得'回溯时辰·半息'。"机械音混着母亲的笑声,像穿透二十年岁月的风。
他闭了闭眼,想起昨夜在祖庙地穴,母亲虚影消散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阿默,你要替娘,把被篡改的真相,刻进所有人的骨头里。"
柳如烟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绷紧,龙鳞下的体温烫得惊人。"阿默?"她刚要开口,陈默已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向苏清漪的方向。"保护好她。"他对苏清漪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天罚之刃被他高高举起,刀身上关白双影突然凝实——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与白起的银枪同时亮起,在刀背交织出金色战纹。
程霸的残魂突然发出垂死的尖啸,怨雾里的龙角倒刺疯狂搅动结界金纹,在陈默身侧撕开半寸裂痕。
"去你妈的天道!"陈默暴喝一声,刀光裹挟着半息回溯的力量劈下。
这一刀,劈开的不只是程霸的怨雾,更是二十年来压在昭德夫人身上的污名。
京城所有百姓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画面:月黑风高的皇陵前,一名身着玄色宫装的女子怀抱襁褓,面对持剑逼来的满朝文武,她指尖抚过怀中婴儿的小脸,声音清冽如霜:"你们供的祖宗,是我亲手埋的——但我埋的是真龙,不是叛徒!"
画面里的女子转过脸,眉眼与陈默有七分相似。
她颈间挂着半块山河令,与苏清漪掌心的残碑严丝合缝。
地窟外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哭喊。"昭德夫人!"有老卒跪在废墟前,用染血的手捶打地面,"当年末将守皇陵,确曾见过穿玄衣的娘娘!是真的!"卖炊饼的王婶举着沾面粉的手,"我儿子小时候在城墙根捡过半块玉牌,和画里的一模一样!"
程霸的残魂在刀光中碎成齑粉,最后一声嘶吼被欢呼声淹没:"不可能...历史怎能改变..."
结界金纹轰然崩解,晨光如瀑倾泻。
苏清漪接住踉跄后退的陈默,他的龙鳞已爬至下颌,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咳血:"清漪,山河令...该合了。"
柳如烟颤抖着摸上他的脸,龙鳞扎得她指尖生疼。"阿默,你答应过我..."
"还剩三天。"陈默望着皇宫方向,那里的琉璃瓦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够我把那些坐在龙椅上的老东西,连棋盘一起掀了。"
晨钟再次敲响,余音裹着血腥味在废墟上空盘旋。
陈默倚着苏清漪的肩,望着地窟外跪满的百姓,突然笑了。
他想起第一天签到时,系统奖励的《孙吴兵法残卷》上,有句被他用炭笔圈起来的话:"善胜者不战,善战者不战。"
此刻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兵法,从来不是杀人的计谋,而是让该活的人活,该立的碑立。
柳如烟的影丝轻轻缠住他的指尖,苏清漪的山河令在掌心发烫。
地窟外,新的晨雾正在升起——那是属于昭德夫人的,也是属于陈默的,最后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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