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从集团办公室主任(正处级)的位置上,到铜山县挂职担任副县长(副处级),那是实打实的“锻炼”,也是惯例。对比何明远此刻的际遇,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波澜,看向何明远的眼神里,除了原有的欣赏,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羡慕。
他迅速收敛心神,语气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向韩俊峰表示感谢:“感谢韩省长对明远同志的信任和栽培!我一定把省长的安排原原本本向卢书记汇报。相信卢书记知道后,也会为明远同志感到高兴。”
韩俊峰点了点头,按下了桌上的通话键:“左秘书长,请你过来一下。”
很快,一位身材清瘦、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沉稳干练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左呈。
“左秘书长,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从西矿集团调过来的何明远同志。”韩俊峰介绍道,“你带他去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安排好住宿,明天就开始正式上班。”
左呈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对何明远微笑点头示意:“明远同志,欢迎。”
韩俊峰又指着楼听松对左呈说:“这位是西矿集团的楼听松主任,专程从北京给我们送人才过来。你帮忙安排接待好。”
楼听松连忙客气地摆手:“韩省长,左秘书长,太客气了。我的行程边西省公司宋清河书记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我这次来,也确实还有些工作需要跟省里相关部门对接,我自己安排就好,不麻烦省政府了。”
韩俊峰也不强求,笑道:“那好,楼主任自便。下次我到北京,一定专程去西矿集团拜访卢书记和你。”
“随时欢迎韩省长莅临指导!”楼听松恭敬地回答。
与韩俊峰省长短暂而高效的会面结束后,楼听松独自离开了省政府大楼,心情复杂地去处理自己的事务。而何明远,则在左呈秘书长的亲自带领下,开始了新的身份转换流程。
左秘书长办事极为周到利落。他先带着何明远到办公厅相关部门办理了入职手续,领取了工作证、饭卡等必需品。随后,又亲自将他送到了省政府机关宿舍区,安排了一个单间宿舍。宿舍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设施齐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明远同志,这是省长专职秘书的一些基本工作规范和注意事项,我让人整理了一份手册,你先熟悉一下。”左呈将一本装订整齐的《工作手册》交给何明远,语气平和但带着嘱托,“省长的工作节奏很快,要求也高,你要尽快进入状态。”
“谢谢左秘书长!我一定尽快学习,努力适应。”何明远双手接过手册,郑重说道。
左呈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送走左秘书长,何明远关上宿舍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几天,他的大脑一直处于高强度运转状态——从卡拉马的功成身退,到回国机场的被带走调查,再到今天的峰回路转、被委以重任……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翻开了那本《工作手册》。里面内容详尽,涵盖了公文处理流程、日常事务安排、会议组织服务、政治纪律要求、廉政纪律规范、请示报告制度、公务活动安排,以及办公内部和全省各机关单位主要负责人和值班电话列表等等。
何明远仔细地阅读着。他发现,虽然政府机关的运作规则比央企更为严谨、程序性更强,强调层级和规范,但核心的管理逻辑、协调思维和对大局的把握,与他在企业,尤其是在海外独当一面的经历,有诸多相通之处。他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和理解力,认真看了两遍,基本将要点和流程记在了心里。
直到这时,高度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股疲惫感袭来。他起身冲了一个热水澡,洗去连日来的风尘和压抑。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让他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忽然,他一拍额头!差点忘了重要的事!从纪委出来,光顾着汇报和办理新入职手续,竟然忘了给林沪宁报平安!
他赶紧擦干身体,找到手机,拨通了林沪宁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的,那头传来林沪宁又惊又喜,又带着一丝委屈和急切的声音:“明远哥!你……你出来了?!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
“沪宁,我没事,我前天已经出来了。”何明远连忙安抚。
“前天出来了?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当林沪宁得知何明远竟然已经从纪委出来两天了才联系她,电话那头的音量瞬间拔高,带着明显的怒气和后怕,几乎是在咆哮。
何明远自知理亏,赶紧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等林沪宁的怒气稍微缓和,才用极为卑微和诚恳的语气连连道歉:“对不起,沪宁,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从里面出来就直接被楼主任带去见卢书记,然后又马不停蹄赶到边西省报到,脑子一直是懵的,一堆手续要办……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一定早请示晚汇报,第一时间向你汇报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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