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贴身教学”后,林晏清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烤着,每一日都过得既期待又忐忑。她去演武场的脚步变得迟疑,看到萧煜就忍不住眼神飘忽,脸颊发烫。
然而,预想中的尴尬场景并未发生。萧煜的态度一如既往,冷静、严格、惜字如金。指导她射箭时,恢复了安全距离,只用清晰的口令纠正她的错误,仿佛那日迫近的呼吸和交叠的手腕只是一场幻觉。
这反而让林晏清更加无所适从。他到底是根本没把那当回事,还是…故意装作没事?她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痒痒的,又带着点说不清的失落。
这日射箭课,她心神不宁,动作频频出错,一支箭甚至脱靶后险险擦过旁边摆放箭壶的木架。
萧煜蹙眉,声音微沉:“心不在焉。今日到此为止。”
林晏清松了口气,又有点懊恼,低头认错:“属下知错。”
她放下弓,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或许是心思太乱,转身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踉跄。
“啊!”她低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此时,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迅捷地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那力道很大,瞬间止住了她前倾的趋势。
林晏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萧煜近在咫尺的目光。他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侧,眉头微锁,眼神里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关切。
“多谢王爷…”她慌忙道谢,试图站稳。然而他扶着她胳膊的手并未立刻松开。
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隔着春衫,依旧能感受到那份不容忽视的力量和…存在感。林晏清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萧煜的目光从她惊慌的脸上,缓缓下移,落在他握着的那截手臂上。她的胳膊纤细,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其下的柔软,与男子的硬朗截然不同。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什么。
林晏清屏住了呼吸,全身僵硬。他…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
然而,萧煜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自然地松开了手,仿佛只是顺手扶了一把不稳的下属,语气平淡无波:“行事谨慎些。”
“是…”林晏清低着头,飞快地应了一声,心脏还在狂跳。她不敢再多留一秒,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演武场老远,她才敢停下来,靠着冰凉的墙壁大口喘气。刚才…刚才他是不是停顿了?他是不是感觉到了?可他为什么不说?
这种悬而未决的猜测,比直接戳穿更让人心慌意乱。
类似的事情开始时不时地发生。
有时是书房推演至深夜,秦川送来的点心里,总会有一碟是偏甜口的,恰好合了她的喜好。而萧煜面前的那份,永远是咸的。
有时是她偶尔咳嗽两声,第二日案头便会多了一罐据说润肺的蜂蜜。
最让她心惊的一次,是她整理文书时,袖口不小心被墨迹染了一块。她没太在意,第二日却发现那件衣服被洗净熨平,悄然送回了她的房间,墨迹处被巧妙地绣上了一丛淡淡的墨竹纹样,遮住了污渍,竟显得别致起来。问起仆役,只说是王爷吩咐了,府中幕僚先生的衣物需整洁体面。
林晏清摸着那精致的绣纹,心里翻江倒海。他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还特意找了绣娘修补?这已经远远超出一个王爷对普通下属的关照范围了吧?
她越发确信,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依旧用那种冷静、甚至偶尔称得上严厉的态度对待她,只在一些细微处,流露出这种近乎纵容的“关照”。
这种心照不宣的“不知”,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横亘在两人之间。明明一捅就破,却谁也不去碰触。
林晏清的小本本上,相关的记录越来越多,语气也越来越混乱:
【他又扶我了!虽然是我差点摔倒…但他抓着我胳膊看了好几秒!绝对看了!他肯定感觉到了!为什么不问?!】
【甜点心!又是甜点心!他是不是把我当女孩子喂了?!】
【衣服!他居然给我补衣服!还绣了花!(虽然是竹子)这这这…这简直了!】
【他肯定知道了!绝对知道了!但是为什么不拆穿我?逗我玩吗?看我整天提心吊胆很有意思?】
【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躺平)】
她开始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生怕露出更多马脚。但同时,心底那份隐秘的、因为被特殊对待而产生的悸动,却也像藤蔓一样,悄然滋生,缠绕得越来越紧。
这日夜间推演,讨论的是一项关于改进军粮配给的方案。林晏清根据前世游戏里的知识,提出了一些关于营养搭配和便于携带储存的想法,说得有些投入。
萧煜听得极为专注,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侃侃而谈。等她说完,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似乎…对庖厨之事亦有见解?”
林晏清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从专业状态中惊醒。糟了!又说多了!她赶紧找补:“属下…属下只是幼时体弱,家中请的郎中叮嘱过许多饮食禁忌,故而…略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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