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狗剩猛地从炕上弹起来,脑袋差点撞着房梁。昨晚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梦里全是扣尿盆、撞墙的糗事,吓得他一睁眼就冒冷汗。屋里还黑着,只有窗纸透进点朦胧的月光,他摸了摸身旁的空位 —— 秀雅已经不在了。
“秀雅姑娘?” 狗剩压低声音喊了句,没人应。他赶紧披上衣裳往炕下挪,脚刚沾地就踩了个空,差点摔个屁股墩。借着月光一看,炕边空荡荡的,他的布鞋不见了踪影。
“俺的鞋呢?” 狗剩挠着脑袋嘀咕。昨晚睡前明明把鞋摆在炕边了,咋一夜之间就没了?他弯腰在炕底下摸,手指刚碰到点软乎乎的东西,就听见 “吱吱” 一声,一个灰溜溜的小东西从炕底窜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他的破袜子!
“哎哟!老鼠!” 狗剩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尖嘴猴腮的小东西,小时候偷嘴被老鼠咬过脚趾头,至今留下个疤。当下也顾不上找鞋了,手脚并用地往炕上爬,慌乱中还把秀雅的绣花鞋踢飞了。
老鼠叼着袜子窜到屋角,见狗剩缩在炕上发抖,竟停下脚步,蹲在那儿 “吱吱” 叫,像是在嘲笑他。狗剩气得直跺脚,可偏偏腿软得不敢下地,只能隔着半米远喊:“快把袜子放下!那是俺娘给俺补的!”
就在这时,门 “吱呀” 一声开了,秀雅端着个铜盆走进来,里面盛着刚烧好的温水。见狗剩缩在炕角,脸白得像纸,屋角的老鼠还叼着只袜子,立马明白了咋回事,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根生哥,你咋了?” 秀雅强忍着笑,把铜盆放在桌上,顺手从门后抄起把扫帚 —— 那是她早上打扫院子时用的,还沾着点草屑。
“有…… 有老鼠!” 狗剩指着屋角,声音都发颤,“它叼俺的袜子!”
秀雅拿着扫帚走过去,脚步放得很轻。那老鼠见有人过来,叼着袜子想跑,秀雅手腕一扬,扫帚 “啪” 地一下拍在它旁边的地上,吓得老鼠 “吱” 地叫了一声,扔下袜子就钻进了墙缝里。
“跑了!” 狗剩松了口气,瘫坐在炕上,后背的汗把衣裳都浸湿了。他看着秀雅手里的扫帚,又想起自己刚才的怂样,脸瞬间红得像关公 —— 自己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居然被老鼠吓得上蹿下跳,还得让媳妇动手赶老鼠,传出去非得被村里人笑掉大牙不可。
秀雅捡起地上的袜子,抖了抖上面的灰,笑着走过来:“这老鼠也是机灵,居然敢偷你的袜子。” 她把袜子放在炕边,“快下来洗脸吧,水快凉了。”
狗剩磨磨蹭蹭地从炕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趾头还在发颤。他偷偷瞅了眼秀雅,见她正低头叠被子,赶紧找自己的布鞋 —— 原来鞋子被老鼠拱到了桌底下,鞋尖还沾着点老鼠屎。
“俺的鞋……” 狗剩皱着眉,想去捡又有点嫌弃。
秀雅抬头看见,笑着说:“我帮你刷干净了,晾在院坝里呢。” 她指了指窗外,“早上起来就看见鞋子在地上,上面全是泥,还有老鼠屎,就顺手刷了。”
狗剩心里一暖,又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秀雅姑娘。” 他走到桌前,拿起布巾蘸了点温水,刚想擦脸,突然想起昨晚秀雅教他的规矩,赶紧问,“是不是得先洗手?”
“嗯,先洗手再洗脸,干净。” 秀雅点点头,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 这汉子看着莽撞,倒还挺听话。
狗剩赶紧洗手,这次没敢大意,慢慢搓着手指缝,生怕再溅出水来。洗完脸,他看见桌上摆着两个窝头,还有一小碟腌萝卜干,肚子瞬间咕咕叫了起来 —— 昨晚光顾着紧张,压根没吃多少东西。
“快吃吧,刚蒸好的,还热乎着。” 秀雅把窝头递给他,“今天要去队里上工,得吃饱点。”
狗剩接过窝头,咬了一大口,玉米面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混着腌萝卜干的脆劲,别提多香了。他正吃得欢,突然想起昨晚的糗事,含糊不清地问:“秀雅姑娘,你…… 你不会笑俺怕老鼠吧?”
秀雅端着水杯喝了口,笑着说:“不怕才奇怪呢,老鼠那么尖,被咬到要发炎的。” 她顿了顿,故意逗他,“不过你一个打猎的,居然怕老鼠,说出去怕是没人信。”
狗剩嘴里的窝头差点喷出来,赶紧低下头,小声嘀咕:“俺就怕这玩意儿,别的啥都不怕。” 他想起自己套野兔、赶野猪的英勇事迹,更觉得没面子,“以后俺一定改,再也不怕老鼠了!”
秀雅见他急得脸红,赶紧说:“逗你的,怕老鼠又不丢人。以后再看见老鼠,我帮你赶就是了。” 她把自己碗里的窝头掰了一半,递给他,“多吃点,看你瘦的。”
狗剩接过窝头,心里暖暖的。他抬头看着秀雅,见她眼里带着笑意,突然觉得怕老鼠也没啥大不了的 —— 反正有秀雅帮他赶,再说了,怕老鼠不影响他打猎,更不影响他对秀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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