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角的柴火堆被雪压得矮了半截,狗剩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灶房跑,棉鞋踩在雪地上 “咯吱” 作响,呼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了小霜花。他扒着灶房门框喊:“秀雅!雪停了!咱去后山设冰陷阱不?赵叔说这天气的野兔最肥,逮着能换两斤白面!”
秀雅正蹲在灶前添柴,听见喊声直起身,围裙上沾着点草木灰:“急啥?灶上还炖着野菜粥呢。再说你看这雪,都没过膝盖了,上山多危险?” 她伸手摸了摸狗剩的耳朵,冻得像块冰疙瘩,“先喝碗热粥暖暖身子,不然手都冻僵了,咋挖陷阱?”
狗剩咽了口唾沫,盯着锅里翻滚的粥底咽了咽口水。昨晚他就跟秀雅琢磨着设冰陷阱 —— 把泉水引到挖好的土坑冻成冰面,再撒点谷物当诱饵,野兔踩上去准打滑,掉进旁边的竹笼里。这法子是秀雅从爹的旧书里看来的,他盼这大雪盼了好几天,早就按捺不住了。
三两口喝完粥,狗剩抄起墙角的铁锹就往外冲,刚到门口又折回来,把秀雅的狐狸皮棉袄往她怀里塞:“穿上!后山风大,别冻着。俺娘说了,你要是冻感冒了,非扒了俺的皮不可!”
秀雅无奈地摇摇头,穿上棉袄跟着出门。雪后的后山银装素裹,松树枝上挂着的积雪时不时往下掉,砸在雪地上闷响。狗剩扛着铁锹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瞅一眼,见秀雅的棉鞋陷进雪坑,赶紧跑回来扶她:“慢点走,俺拉着你。”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松林边,狗剩放下铁锹喘粗气:“就这儿!去年俺在这儿套过三只野兔,准没错。” 他拿起铁锹往雪地里挖,积雪没到腰际,没挖两下就满头大汗,棉帽上的雪都化成了水。
秀雅站在一旁帮他扫雪,突然指着不远处喊:“你看那片空地,地势低,引泉水正好。” 狗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果然见一片平坦的雪地,旁边还藏着条结了冰的小溪。他眼睛一亮,扛起铁锹就往那边跑,结果脚下一滑,“噗通” 摔了个结结实实,积雪灌进脖子里,冻得他龇牙咧嘴。
“慢点!没人跟你抢!” 秀雅赶紧跑过去扶他,看见他满脸的雪,忍不住笑出声,“活像只刚从雪堆里钻出来的熊瞎子。”
狗剩抹了把脸,嘿嘿笑着爬起来:“这不急着设陷阱嘛。” 他抡起铁锹挖土坑,铁锹碰到冻硬的地面 “哐当” 响,震得他手发麻。秀雅蹲在一旁帮他捡碎土,没一会儿两人的手就冻得通红,指节都肿了起来。
“歇会儿,搓搓手。” 秀雅从兜里摸出两个干辣椒,塞到狗剩手里,“娘给的,说搓着能取暖。” 狗剩赶紧把辣椒攥在手里,辛辣的味道透过皮肤渗进来,果然暖和了不少。他看着秀雅冻得发紫的指尖,心里一紧:“要不你先回去?俺自己设陷阱就行。”
“那哪儿行?” 秀雅瞪了他一眼,“冰陷阱得算好角度,不然野兔滑不进竹笼。你忘了上次把三角形陷阱做反了,让野兔跑了?”
狗剩挠挠头,想起上个月的糗事 —— 他把竹笼装反了,野兔打滑后直接窜进了树林,气得他差点把铁锹扔了。只好乖乖听秀雅指挥,按她画的记号挖陷阱,边挖边嘟囔:“俺这不是有你嘛,你比那旧书还管用。”
挖好土坑,两人又去小溪边凿冰。狗剩抡起斧头砸下去,冰面 “咔嚓” 裂出细纹,溅起的冰碴子砸在脸上生疼。秀雅蹲在一旁用小凿子凿出缺口,引着泉水往土坑流,泉水一接触冷空气就冒白气,没一会儿就在坑底结了层薄冰。
“成了!就等这冰冻实!” 狗剩拍着手上的雪,得意地绕着土坑转了两圈。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 “簌簌” 的响动,他赶紧捂住秀雅的嘴,蹲在雪堆后往那边瞅 —— 一只灰扑扑的野兔正低着头啃树皮,离陷阱不过三丈远。
“嘘!别出声!” 狗剩压低声音,抓起旁边的竹笼就想冲过去,却被秀雅拉住。她指了指陷阱旁的谷物,又指了指野兔的方向,示意再等等。野兔果然循着谷物的香味往这边挪,小心翼翼地踩在雪地上,眼看就要踏上冰面。
狗剩屏住呼吸,手心捏得冒汗。就在野兔的前爪刚碰到冰面时,突然一阵风吹过,松树上的积雪 “哗啦” 掉下来,吓得野兔 “噌” 地窜进了树林。狗剩气得直跺脚:“娘的!差一点就成了!这破雪坏了俺的好事!”
秀雅忍不住笑了:“急啥?这雪天的野兔有的是。咱先把陷阱伪装好,晚上再来看看,说不定能逮着两只。” 她捡起树枝扫了扫陷阱周围的脚印,又往冰面上撒了层薄雪,乍一看跟平地没啥两样。
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雪地里的影子拉得老长。狗剩的手冻得通红,指节都弯不拢,却还乐呵呵地说:“晚上俺来守着!要是逮着野兔,咱炖兔肉汤,再给娘送一碗。”
秀雅帮他搓着手笑:“你这手都冻成这样了,还想着兔肉汤?先回家用温水泡手,不然得生冻疮。” 她从兜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王桂英给的生姜,“回去熬点姜水洗洗手,能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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