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的天说变就变,前晌还烈日当空,把荒坡上的草晒得蔫头耷脑,后晌就刮起了狂风,乌云跟赶集似的往一块凑,压得山尖都矮了半截。狗剩刚把新做的三角陷阱设在野猪常出没的山沟里,正蹲在石头上擦竹弓,就听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抬头一看,黑沉沉的云团已经裹着雨点子往这边飘。
“坏了,要下大雨!” 狗剩心里一紧,扛起竹弓就往家跑。这陷阱是他跟秀雅琢磨了三天才做好的,竹片削得薄如蝉翼,绳结打得紧实,就等着明天一早来收猎物,要是被大雨冲了,不仅白费功夫,还得重新找材料重做。
可雨点子比他的脚程还快,刚跑过两道山梁,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砸在树叶上 “噼里啪啦” 响,砸在脸上生疼。没一会儿,雨就下成了瓢泼样,山间的土路瞬间变得泥泞不堪,狗剩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粗布裤腿沾满了泥,重得像灌了铅。
等他跌跌撞撞跑回家,浑身已经湿透,头发贴在脑门上,往下滴水。秀雅正站在院门口焦急地张望,看见他回来,赶紧递过干毛巾:“你咋才回来?这么大的雨,没淋坏吧?快去屋里换身干衣服,俺给你煮了姜糖水。”
狗剩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喘着粗气说:“俺的陷阱…… 设在山沟里的陷阱,肯定被冲了。那竹片俺削了整整一下午,绳结还是你教俺打的,这下全完了。” 说着就往屋里走,脸上满是懊恼。
秀雅跟着走进屋,看着他换衣服,笑着说:“别心疼了,陷阱冲了还能再做,你要是淋坏了,才真叫麻烦。俺刚才在院里看,不光是你的陷阱,村东头的菜地也被雨水淹了,张二婶家的白菜都泡在水里,刚才还听见她在院里哭呢。”
“啥?菜地也淹了?” 狗剩系扣子的手一顿,“这雨下得也太急了,往年这个时候,就算下雨也没这么大。要是雨一直下,不光菜地,连咱们院后的柴火垛都得被泡湿,冬天烧火都成问题。”
秀雅端来姜糖水,递到狗剩手里:“你先喝点姜糖水暖暖身子。俺刚才琢磨了一下,这雨之所以能淹了菜地,是因为咱们村没有正经的排水渠道,雨水都积在低洼处。咱们不如趁这次机会,组织村民修一条简易水渠,把雨水引到村外的小河里,这样以后再下大雨,菜地就不会被淹了,你的陷阱也能少受点影响。”
狗剩喝了口姜糖水,暖意从喉咙传到肚子里,眼睛一下子亮了:“对啊!俺咋没想到呢!修水渠是个好主意!不光能排水,以后天旱的时候,还能从河里引水浇地,一举两得。俺明天一早就去找队长说,让他组织大伙一起修。”
秀雅点点头:“嗯,不过修水渠得先选好路线,不能绕太远,也不能占了村民的菜地。最好是从村东头的高地开始,顺着地势往下挖,一直通到小河里。咱们还得准备些工具,比如铁锹、锄头,要是能找些石头铺在渠底,还能防止水渠被冲垮。”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张二婶的哭声:“秀雅啊,俺的白菜…… 俺的白菜全淹了!这可咋整啊,冬天就指望这点白菜过冬了!” 秀雅赶紧起身开门,看见张二婶浑身湿透,手里还攥着一把被水泡烂的白菜叶子,脸上满是泪痕。
“二婶,您别着急,先进屋躲躲雨。” 秀雅把张二婶拉进屋里,递给她一条干毛巾,“俺跟狗剩正商量着修水渠呢,修好了水渠,以后再下大雨,菜地就不会被淹了。您的白菜虽然淹了,但咱们可以等雨停了,重新种点速生的蔬菜,比如萝卜、菠菜,很快就能收获。”
张二婶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抽噎着说:“修水渠?这能行吗?俺活了这么大岁数,村里还没修过水渠呢。再说,这么大的工程,得多少人才能修好啊?”
狗剩放下姜糖水,说:“二婶,咋不行呢?咱们村的人多,只要大伙齐心协力,肯定能修好。俺明天就去找队长,让他把工分调整一下,修水渠的人每天多给两个工分,保证大伙都愿意来。您放心,有了水渠,以后您的菜地再也不会被淹了,冬天还能吃上新鲜的蔬菜。”
张二婶一听,眼睛亮了:“真的?修水渠还给多算工分?要是这样,俺肯定去!俺家那口子也能去,他力气大,挖渠肯定在行。” 秀雅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只要大伙都肯出力,水渠很快就能修好。”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停。天刚蒙蒙亮,狗剩就揣着两个窝头去找队长。队长刚吃完早饭,正坐在院里抽烟,听狗剩说要修水渠,一下子站了起来:“狗剩,你这主意好啊!昨天晚上俺也听见张二婶哭,心里正琢磨着咋解决菜地被淹的问题,你这就给俺送来了好办法。俺这就去村头敲钟,召集大伙开会,商量修水渠的事。”
没一会儿,村头的大钟就 “当当” 地响了起来,村民们纷纷从家里出来,往村头的晒谷场走去。张二婶拉着她男人,走在最前面,还跟旁边的村民说:“修水渠还给多算工分,咱们可得好好干,以后菜地再也不会被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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