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药房,听着好似和安陵容找大夫并不相干。
无论是阶层上,还是功用上。
但恰巧就是在那最朴实不过的平民区里,在主职卖药的药房里,却有着整个松阳县最好的大夫。
无论是医术上,还是医德上。
......
“看,不知道又是打哪儿来的贵人,来找咱们白老大夫来看病的。”
“贵人又怎么样,咱白老大夫可不憷他们,说好了三天坐诊,就绝不食言。想看病,要么和咱们一样来排队,要么只能预约三天之后的上门看诊时间。 ”
“就是!可预约上门看诊时间,还不知道会排到什么时候呢,这不,也只能巴巴地跑过来,和我们一块儿排队了。哈哈哈~”
......
正被萧姨娘搀扶着下马车的安陵容,闻言不由地看了一眼自家马车。
呵,确实看着像是贵人用的马车,有权有势不一定,但一定有钱。
自家那个“好”父亲,大概只以为她这次出门是一次性的,便也没有交代要特意更换车厢,用的是他平常出门时乘坐的。
而他又向来注重享受和自己的脸面,购置的车厢自然是精美又舒适,一眼能看得出来的富贵。
别看放眼整个朝廷,他只是小小的八品县丞,芝麻大的小官。
但在这松阳县,他却是除县令以外,最大的官老爷。
且讲究着排面呢~
安陵容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想着如果他知道自己今后还要继续出门,大概就得让人换成库里那架老旧的车厢给自己用了,不由又真的觉得有些好笑。
自从不对他产生孺慕之情之后,安陵容发觉自己看待他所做之事,就好像眼底褪去了那一层威严,强大的光环,只剩滑稽可笑。
“大小姐,看这队伍,估计还要排上一段时间。
这白老大夫又......极重规矩。
您看,您是和姨娘在车中等候,还是去药房厅堂里坐坐呢?”
车夫阿福明显不是个善言辞的人,他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瓮声询问道。言下之意,便是已经安排好了自己排队的工作,只待安陵容她们安顿好她们自己。
“福叔,辛苦了。我和姨娘去药房坐坐吧,看看情况也好。”
被幂篱遮住面容的安陵容只轻轻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说出了决定,但话里的尊重和感谢之意已经足够。
就是她的目的,也稍稍表露出几分,旁人听不明白,可自家人却是都听懂了——
外人吹得再神,不如亲自去观察,若是盛名有虚,不妨及时止损。
阿福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三人就地分成两队,默契分头办自己的事。
阿福排上了偏厅看诊的队伍,而安陵容和萧姨娘往药房大厅而去。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在安陵容她们即将迈入药房大厅的时候,一道快速冲出门口的白影将安陵容给撞了一个踉跄。
后面还伴随着一道男童的高呼。
“姑娘,你的药!你的药还没拿呢!你跑什么?!”
安陵容第一反应是,这药铺有猫腻,药太贵,客人付不起,只能逃单。
正当她同情抓不起药的“姑娘”,转身便被一个比她大个一两岁的男童给堵在了门口。
“姑娘,我说你也是,我不就是多跟你交代了一下,防治你脸上痘疮复发的方法,你怎么就气性这么大,直接跑外面来了?!
这痘疮又不是什么重症,也不会传染,只要注意着些饮食,洁面习惯,好治的很,实在用不着如此羞恼。
再说,你还带着幂篱呢,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你脸上的情况啊。”
安陵容满头问号,很想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在说我吗?”
可是她压下了本能反应,看了一圈围着她指指点点,看笑话的围观者,再联系男童所说的话,便立刻意识到,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眼睛余光恰好在这时,正好捕捉到东边墙根下,一闪而过的浅蓝色裙角,还有晃动的一道玉佩残影,安陵容顿时眼睛睁大,似是想通了一切。
她周身慌乱的情绪退却,重新回归恬淡温婉。
“抱歉,小哥。你知道的,女儿家总是分外在意自己的容貌一些,所以被人当众提及,一时羞恼也是有的。
不过,正如你所言,这痘疮不难治,可这不懂得保护病人私隐,嘴上没个控制,对医者来说,可就难‘治’了......”
说着,安陵容还转了转头,示意他往周围看。
小哥听了安陵容的“阴阳”,原本就已经有些意识到了什么,等顺着她的提示看过周围后,瞬间满脸涨红,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过错。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抱歉,我......我只是觉得,这只是一个小问题,够......够不上需要保密的程度,我......”
“好了,白青,不用再解释了,这位姑娘说的对,你就是嘴上没个把门,不懂得将心比心,保护病人的私隐。
要知道,你认为只是你认为,病生在病人身上,有一些影响也只有病人才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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