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
这两个字像两根钢针,扎进陶盼弟的耳膜,让她浑身一激灵。
她感觉自己不是来见家长的,是来参加一场名为“豪门媳妇”的岗前培训,而许耀的妈妈,就是那个手持教鞭、眼神犀利的魔鬼面试官。
草坪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那些目光里混杂着审视、轻蔑和看好戏的玩味,像无数只手,要把她身上那件米白色的连衣裙扒开,看看底下到底藏着怎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灵魂。
就在陶盼弟的自尊心即将被这些目光凌迟处死时,圈着她的那双臂膀,猛地收紧了。
许耀将她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与外界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隔绝开来。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自己那位笑意盈盈的母亲,然后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陶盼弟的头顶。
“妈,你这话说的。”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草坪,“什么叫实习?我许耀的媳妇儿,还需要实习?”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痞气和狂妄。
“嫁给我,你什么都不用学,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许耀垂眸,看着怀里那个已经彻底僵住的小女人,伸出手,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
“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累不累?”他嘴角的弧度越发玩味,说出的话却霸道得令人心惊,“你就负责开开心心地待在我身边,其他的所有事,有哥给你扛着。”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已经不是在维护了,这是在公开叫板。
当着全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着许家所有亲戚长辈的面,直接削了自己亲妈的面子。
许夫人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她毕竟是纵横社交场几十年的贵妇人,很快就恢复了那副雍容华贵的笑容。
“小陶啊,你可别听许耀这小子的。”她亲热地看着陶盼弟,语气慈爱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从小就不着调,被我们给惯坏了。女人啊,还是得有自己的本事,才能在许家站得稳。”
这话听起来是为她好,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软刀子,在提醒她和许耀之间的云泥之别。
“妈,我说的是事实。”许耀打断了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我的女人,我护着就行了,用不着她站多稳。她站不稳,我抱着她,一样走。”
他低头,看着陶盼弟那张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小脸,故意用一种亲昵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补充道:“再说了,昨晚我抱着你的时候,不是挺稳的?”
“……”陶盼弟的脸颊“轰”地一声,彻底烧了起来。
这个流氓!混蛋!在这种场合他怎么敢说这种话!
她羞愤地在他怀里挣动了一下,换来的是他更紧的禁锢和一声从胸腔里发出的、愉悦的低笑。
“来,陶陶,别理他。”许夫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她再次伸出手,试图将陶盼-兵马俑-弟从自己儿子怀里挖出来,“阿姨再带你去认认人,那边是你陈伯伯,做跨国物流的……”
“不用认了。”许耀直接将陶盼弟的身体转了个向,用自己的后背完全挡住了母亲的视线。
他搂着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带着她朝自助餐台走去,声音懒散又理直气壮:“我媳妇儿从早上折腾到现在,早饭都没吃,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们先聊,我们去补充点能量。”
说完,他甚至还回头冲着那群目瞪口呆的宾客们扬了扬下巴,笑得那叫一个风流不羁。
“大家吃好喝好啊,今天我买单!”
众人:“……”
这他妈本来就是你家办的宴会,不是你买单谁买单?
许耀完全无视了身后那一片石化的目光,以及自己母亲那快要喷火的眼神。他半搂半抱着陶盼弟,将她带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把她按在一张藤编的椅子上。
“坐着,不准动。”他像命令小狗一样命令她,然后转身,很快就端着两个盘子回来了。
一个盘子里是各种精致的点心、寿司和水果沙拉。
另一个盘子里,满满当当地堆着烤牛排、焗龙虾、德式香肠和炸鸡腿,肉堆得像座小山。
他把装着点心的盘子放到陶盼弟面前,然后自己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拿起刀叉就开始对付那盘肉山。
“吃啊,看我干什么?”他嘴里塞满了牛排,含糊不清地催促道,“我脸上有烤肉?”
陶盼弟看着他那副与周围优雅环境格格不入的、土匪进村般的吃相,又看了看自己面前那盘精致得像艺术品的点心,心里那根紧绷到快要断裂的弦,莫名其妙地就松了下来。
她拿起一块小小的芒果慕斯,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对面那个男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给他那身昂贵的西装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吃得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反而有种野性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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