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陈意映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就听院子里丫鬟禀报大少爷回来了。
随之出现的是身穿石青色学生袍的陈书砚。
“这么早就从国子监回来了。”身上的衣服都没来的换,不会是刚回来就过来找她了吧。
陈书砚脸色严肃道:“你不是和褚家定亲了吗?怎么变成成王府了。”
陈意映看着比自己早出生半刻钟,脸面尚有几分稚嫩的哥哥,想逗逗他:“这事……说来话长。”
“陈意映,这是很严肃的事,你能不能严肃点。”
“什么陈意映,叫姐姐,比你晚半刻钟也是你姐姐。”
这小孩一直觉得他是男丁想保护她,这样老成的样子,每每都引的她想逗逗他。
陈书砚妥协,深吸一口气道:“别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别让我担心好吗?”
陈意映估摸着再不说,她这哥哥要生气了,只能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陈书砚气的一拍桌子:“怎么能这样,定下的亲事那能说换就换,不行,我要去找父亲。”
“站住。”陈意映喊住他。
“找父亲?你以为没有父亲的默许韩氏敢这么做?”
“后宅的事情都归母亲管,也许……父亲不知道。”
陈书砚七岁的时候父亲把他移到前院,两人接触的多了,父亲的形象在他心中难免不一样。
陈意映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我之前和褚家定亲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父亲能不知道?现在和褚家定亲的变成二妹妹,父亲没反应不正说明他默认了?”
“父亲他怎么能这么糊涂,母亲……怎么能让母亲这么做!”
“我们的这位父亲可不糊涂,他要是糊涂能区区十几年就把耕读之家变成现在的陈府,能从一介书生变成现在的郎中大人?”
“那父亲也不能都听母亲的。”
“哥,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去找父亲理论,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父亲也不会因为你而取消我和成王府的亲事。”
“我只想告诉你,以后我嫁了你在府里一定要事事小心。凡事也不要太指望父亲,毕竟他不止你一个儿子。”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你的亲事之前能换,现在怎么就不能换了?”他执拗的想知道答案。
陈意映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书砚是不会死心的,她也没打算瞒着他:“之前成王府来提亲只说求娶陈家嫡女,没指定是嫡长女还是嫡次女,只要父亲不反对,韩氏就能直接换了。”
“现在我和成王世子八字都合过了,如果再换过来,要是被成王府发现了,不只是我就是整个陈府也承担不了欺瞒皇家的后果。”
“成王世子是太后的嫡孙,皇上的嫡亲侄子,他们要是发怒,你觉得后果会怎样?”
陈书砚抿唇不说话。
陈意映:“父亲他不会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事就是换成他疼爱的陈意涵,他也不会冒险。”
陈意映推了推桌子上的茶盏:“好了,坐下喝茶。”
陈书砚默默坐下:“难道就没办法了吗?你可知道那成王世子……”
想到什么又住了口。
陈意映看了他一眼,纳闷,难道书砚知道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早知道早有准备!”
陈书砚犹豫了会儿,道:“那成王世子有一房心爱的妾室……”
说着,又停下,仔细看了眼陈意映,发现没有震惊伤心难过的表情,才继续道:“听说世子极为宠爱她,要不是身份不够,他是想娶她为正妃的。”
“你,你嫁过去,会很辛苦的。”
陈意映叹了口气,她也不问哥哥为什么知道,在皇亲国戚,世家大族扎堆的国子监,想来哥哥有他自己的门路。
“我心里有数,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反倒是你,春闱还有半年多时间……等你高中,亲事应该就会定下来。”
陈书砚虽然少年老成,这次也难得涨红了脸:“说什么呢。”
见哥哥这样,她想到了前世,陈郎中这人虽然无利不起早,但对于能顶门立户的男丁还是很看重的,他给书砚定亲的是翰林院学士嫡幼女。
林家地位比陈家高,他们的嫡幼女是他们的老来女,几乎是捧在手心长大的,但就是这样林氏的性格也没有嚣张跋扈,相反很是温柔大气。
之所以答应陈郎中的求娶,一是林学士很满意书砚的学识,二是林氏在一次赏花宴见过书砚,悄悄芳心暗许,三是更重要的一条,书砚身边很干净,别说通房丫头,连贴身丫头都没有。
放眼整个京城,哪家公子成年身边没个长辈赐的通房丫头,书砚这样简直是少有。
这也是林家最满意的一条,林家是书香门第,有一条家规,男子四十方可纳妾。
这不挑来挑去就找到了书砚,春闱结束两家就换了更贴。
前脚换了更贴,后脚韩氏就以母亲之名赐了两名艳若桃李,身材丰满的通房丫鬟给书砚,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导致书砚和林氏两人几乎形同陌路……
这一世,再怎么也不能让两个彼此心里有对方的人,变成前世那样冷漠。
想到这里,她说:“书砚,按理说你这个年纪,很多人身边都有通房丫鬟,你没有,是韩氏没把你放在心上。一旦你高中我估计她会有所行动,她赐下来的丫鬟,你要格外注意,别让她们钻了空子。”
书砚和她不一样,他接受的是封建士大夫的传统思想,丫鬟妾室对于他而言说不定只是个玩物。
她说不出让他不纳妾收通房的话,但即使书砚以后纳妾收通房,那也是他自己愿意,而不是韩氏送到他身边挑拨他和林氏关系的棋子。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而且,后院人多了麻烦。”陈书砚停下,又看了眼陈意映:“我之前跟你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通房妾室之流,但成王世子……”
说来说去又说到了原点,她赶紧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改变不了的事情就随它去了,多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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