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泥泞的山路上,溅起浑浊的水花,瞬间将许明夏和追击小队浇得透湿。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衣领灌入,刺骨的寒意让许明夏打了个哆嗦,却无法浇灭她心中那团焚尽一切的怒火。她紧紧抓着手中那台缴获的日军便携式通讯器,外壳冰冷的金属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明夏姐!他在前面!拐进那片乱石坡了!”水生拖着受伤的腿,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被风雨模糊的、怪石嶙峋的山坳口喊道。他浑身湿透,小脸冻得发青,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盯着张全贵消失的方向。 “赵班长!你带人从左边包抄!水生跟我从右边!注意隐蔽!他手里有毒剂!”许明夏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瞥了一眼刘青山匆忙写在纸片上的高频信号参数,那串冰冷的数字此刻承载着巨大的风险和希望。 赵大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重重点头,眼神凶狠:“明白!这狗叛徒!老子非活剥了他!”他一挥手,带着几名战士如同敏捷的山猫,悄无声息地没入左侧的雨幕和乱石之中。 许明夏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和水生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山坳右侧迂回。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湿滑的碎石和泥浆让每一步都充满危险。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祠堂里那滴毒液在襁褓布碎屑刺激下诡异活化的景象,回想着张全贵在野狼峪战斗中那沉稳可靠的身影下隐藏的阴鸷——原来那袖口沾染的暗色污迹,并非战斗痕迹,而是他接触过毒剂后留下的印记!这个“墨樱”的余孽,竟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如同毒蛇般冰冷地窥伺! “明夏姐,你看!”水生突然压低声音,扯了扯许明夏的衣袖,指向山坳深处。 透过雨帘,隐约可见张全贵的身影正躲在一块巨大的、如同屏风般的岩石后面。他背对着这边,似乎在快速整理着什么,脚下放着抢来的那几个装着毒剂样本的玻璃瓶和一个军用水壶!他显然在准备利用这些毒剂制造更大的混乱,或者寻找机会逃脱! 机会稍纵即逝!
许明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赵大勇他们还没就位,强攻风险巨大,一旦让他释放毒剂或引爆瓶子,后果不堪设想!高频信号发生器是她唯一的武器!必须靠近!足够近的距离才能确保信号强度足以触发他携带的毒剂! “水生,你留在这里警戒!我去!”许明夏压低声音,语气不容置疑。她不能让孩子再冒险。 “明夏姐!太近了!他…”水生急得直跺脚。
“执行命令!看好退路!”许明夏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她不再犹豫,将身体压得极低,如同在暴雨中潜行的猎豹,利用嶙峋的乱石作为掩护,一点一点地向着那块巨大的岩石摸去!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脸颊,泥浆灌满了她的布鞋,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她紧握着通讯器的手心全是汗水和雨水混合的湿滑。距离在艰难地缩短: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她甚至能隐约听到张全贵因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二十米!
许明夏的心跳如同擂鼓!这个距离,应该够了!她猛地停下脚步,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按向通讯器上的信号发射按钮!成败在此一举!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按下的电光石火间——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撕裂了风雨声!
子弹几乎是擦着许明夏藏身的岩石飞过,打在旁边的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碎石! “许干事!小心!”左侧传来赵大勇惊怒交加的吼声!他带人包抄到位,正好看到张全贵似乎察觉了什么,突然转身举枪!赵大勇情急之下率先开枪试图压制! 枪声暴露了位置!
张全贵反应快得惊人!他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就地一滚,躲开了赵大勇的子弹,同时右手闪电般抓起一个毒剂瓶,狠狠砸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躲在岩石后瑟瑟发抖的村民! “噗嗤!”玻璃瓶碎裂!
墨绿色的粘稠毒液瞬间溅了那村民满头满脸!
“啊——!”凄厉到骇人的惨嚎骤然响起!那村民被毒液溅到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黑色的水泡,水泡破裂,流出黄绿色的脓液!同时,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和狂暴交织的扭曲表情!仅仅几秒钟,他就如同被注入狂暴药剂的野兽,嚎叫着扑向旁边另一个吓傻的村民! “吼——!”被扑倒的村民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 混乱!瞬间爆发的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不要!不要靠近他们!”刘青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绝望的嘶喊!但已经晚了! “砰!砰!砰!”赵大勇和战士们被迫开枪,试图阻止那几个被毒液溅到、瞬间狂暴化的村民攻击其他人!枪声、惨叫声、野兽般的咆哮声在狭窄的山坳里疯狂回荡! 张全贵利用这人为制造的混乱,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抓起剩下的毒剂瓶和水壶,转身就向山坳更深处逃窜!他动作敏捷,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 “狗日的别跑!”赵大勇怒极,却被两个狂暴扑来的村民死死缠住,一时竟脱不开身! “明夏姐!他往断龙涧跑了!”水生焦急地指着张全贵消失的方向。 许明夏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心如刀绞!张全贵用村民做盾牌和武器,其心可诛!高频信号发生器失去了最佳时机,强敌在前,混乱在后!她牙关紧咬,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水生!跟我追!绝不能让他带着毒剂跑了!”许明夏不再犹豫,绕过混乱的战团,朝着张全贵逃窜的方向猛追过去!赵大勇的怒吼和村民的惨嚎被甩在身后。 通往断龙涧的小路更加崎岖湿滑,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雨水的冲刷让路面泥泞不堪,随时可能塌方。许明夏和水生深一脚浅一脚地追赶,体力消耗巨大,视线被雨水模糊,几乎看不清几米外的路。 “明夏姐!他在前面!快到涧口了!”水生眼尖,指着前方一个模糊的身影喊道。 许明夏抬眼望去,只见张全贵的身影在风雨中时隐时现,正快速接近断龙涧口那块标志性的、如同龙首般突出的鹰嘴岩。一旦他过了鹰嘴岩,进入涧内复杂的地形,再想抓住他就难如登天!而且他带着毒剂和水样,一旦被他逃脱或藏匿,后患无穷! “张全贵!站住!”许明夏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在风雨中显得苍白无力。 张全贵似乎听到了,他猛地回头,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嘲讽和疯狂的狞笑。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同时扬起了手中一个毒剂瓶,作势要砸向旁边的山涧!那涧底是湍急的溪流,一旦毒剂流入下游… “你敢!”许明夏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加快脚步冲了上去!水生也咬着牙紧跟。 距离鹰嘴岩越来越近!五十米!三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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