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甲板如同万年寒冰,透过薄薄的衣衫将寒意刺入骨髓。灰尘在幽暗的光线下悬浮,如同凝固的阴霾。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冷却液的腥甜,还有…新鲜血液的咸腥。
“咳…咳咳…”叶小机灵蜷缩着身体,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后背那个深陷的乌黑指印,身体剧烈抽搐,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冰碴般的暗红血沫。王铁柱半跪在她身边,一只粗糙的大手笨拙地按在她肩头,试图传递一丝暖意,另一只手却死死攥着意,另一只手却死死攥着那本非金非玉、封面空白的《丹尘秘录》,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
李逍遥盘坐在一旁,脸色比地上的灰尘还要惨淡。他闭着眼,眉心紧蹙,细密的汗珠混着从七窍渗出的血丝滚落。油纸伞断裂的伞骨被他握在手中,指尖一点微弱的青色灵力艰难地注入叶小机灵后背的指印周围,与那不断侵蚀的阴寒死寂之气对抗。每一次灵力的注入,他身体都微不可察地一颤,嘴角便有新的血迹蜿蜒而下。不远处,狗蛋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暗绿色的鳞片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蒙尘的顽石,顶端的九彩星点彻底熄灭,气息微弱得几近于无,只有偶尔极其细微的抽搐,证明它还在生死边缘挣扎。
舱室内死寂一片,只有叶小机灵痛苦的喘息和李逍遥压抑的呼吸声。劫后余生的不是庆幸,而是沉重的代价与冰冷的现实。丹尘子最后那几乎撕裂空间的暴怒咆哮,仿佛还在冰冷的金属舱壁间回荡。
“老…老大…”王铁柱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惶然,他低头看向手中攥着的册子,“这…这个…”
李逍遥缓缓睁开眼,眼底是强行压下的虚弱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他的目光落在那本册子上,声音低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念。”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仿佛捧着千钧重物,小心翼翼地再次翻开那空白的封面。他的目光落在第一页那八个仿佛蕴含着无上道韵的大字上,喉头滚动了一下,用尽力气,一字一顿地念出:
“丹…丹尘秘录·吾之私藏!”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舱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
下方的小字清单,被他用更加粗重、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声调念出:
“万…万载空青琉璃火种(本源火)—藏于天火星核,九炎焚天阵下!” “九窍造化神泥(三斤七两)—封禁于地肺元磁绝渊,玄磁封灵匣内!” “《太古丹方·残卷》(星核篇)—存于北斗星墓,摇光棺椁之中!” “混…混沌元胎碎片(其一)—沉于归墟海眼,玄阴重水深处!” “……”
每念出一个名字,王铁柱的呼吸就急促一分,脸上的横肉因激动而抽搐。这些名字背后代表的,是足以让整个修真界陷入疯狂、掀起腥风血雨的绝世奇珍!是只存在于传说、连圣地老祖都要眼红搏命的无上机缘!它们竟然都被丹尘子一人私藏,还煞有介事地写成了清单!
“嘶…”重伤的叶小机灵也艰难地倒吸一口凉气,苍白的小脸上因激动泛起病态的潮红,但随即又被剧痛淹没,剧烈咳嗽起来。
王铁柱的目光继续下移,扫过清单末尾,那里还有几行更小的字迹,记录的是一些相对“普通”但同样珍贵得吓人的宝物坐标。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梦幻般的亢奋:“老大!小机灵!发了!咱们这次真他娘的发了!这些地方…这些宝贝…随便挖到一样,都够咱们吃十辈子…不!一百辈子!”
他猛地看向叶小机灵腰间那个沾着血迹、看起来破旧不堪的布包,眼神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熔炉。那里,装着丹尘子的虚空戒!
“快!小机灵!快看看戒指里!老小子随身带着的,肯定也是好货!说不定就有清单上的东西!”王铁柱催促着,恨不得自己伸手去掏。
叶小机灵强忍着剧痛和刺骨的寒意,艰难地点点头。她颤抖着手,摸索着解下腰间的破布包。布包上沾着她的血和李逍遥的血,混合着油污和灰尘,显得更加肮脏破败。她的小手在里面摸索着,指尖触碰到那枚冰冷坚硬、散发着浩瀚空间波动的戒指时,身体又是一阵痛苦的痉挛。
她咬着牙,将虚空戒从布包里掏了出来。戒指通体乌黑,非金非玉,朴实无华,但在她掌心,却像握着一颗微缩的星辰,沉重无比,无形的空间涟漪不断扩散。
“老…老大…烙印…太强…”叶小机灵声音虚弱,捧着戒指的手抖得厉害。丹尘子留下的精神烙印虽被万法碑碎片(伪)挡了一下,但残余的力量依旧恐怖,绝非她现在重伤之躯能够触碰。强行开启,只会被烙印反噬,魂飞魄散。
李逍遥喘息着,缓缓收回按在叶小机灵后背的手指。指印周围的乌黑死气暂时被压制住,不再疯狂蔓延,但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盘踞不去。他摊开手掌,掌心还残留着自己的血迹。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沾血的手指,轻轻点在那枚冰冷的虚空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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