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晨雾尚未散尽,裴氏书馆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砰!砰!砰!
沉重而粗暴的砸门声猛然炸响,像惊雷般撕裂了临安城清晨的宁静。那声音一下比一下用力,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仿佛要将这扇薄薄的木门生生拆碎。
裴砚从入定中被惊醒,缓缓睁开眼。一夜的静坐,让他丹田内那条寸许金龙雏形愈发凝实,流转的金光似乎也明亮了一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五感六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敏锐。
门外的喧嚣与恶意,隔着墙壁,依旧清晰可闻。
“开门!姓裴的!给老子滚出来!”
“以为写了两篇破文就能抢我们评书盟的饭碗?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临安城的规矩!”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顾清晏早已被惊动,俏脸含霜地从后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她那柄从不离身的长剑。
裴砚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缓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栓。
吱呀一声,晨光涌入。
只见门外黑压压站了十几号人,为首的是个三角眼、满脸横肉的中年管事,穿着评书盟的短褂,一脸倨傲。他身后,是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地痞流氓,一个个吊儿郎当,眼神不善,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汗臭和劣质酒气的混合味道。
书馆对面和左右的街坊邻居们早已被惊醒,纷纷探出头来围观。可当他们看到评书盟那凶神恶煞的阵仗时,又都缩了回去,只敢在门缝窗后悄悄张望,议论声细若蚊蝇。谁都看得出,这是来者不善,没人敢为裴砚出头。
那管事见裴砚终于出来了,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头的火气更盛。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裴砚的鼻子上,唾沫横飞地叫嚣道:“姓裴的!你小子挺狂啊?靠着点狐媚手段,写几篇歪理邪说,就敢在临安城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我告诉你,说书这行当,有说书的规矩!你坏了规矩,今天爷们就是来教教你规矩的!”
他骂得极其难听,从裴砚的出身骂到他的文章,又把苏九璃和顾清晏这两位绝色女子编排成下三滥的“陪衬”,言辞之污秽,让围观的妇人都不禁红了脸,暗骂一声“腌臜泼才”。
顾清晏哪里受得了这个?她本就是江湖儿女,性情刚烈,此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股英气混着怒意勃发而出,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当即便要上前一步。
“清晏。”
裴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轻轻抬手,拦在了顾清晏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面对那管事几乎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裴砚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笑容落在管事眼里,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正要再度破口大骂,却听裴砚悠悠开口了。
“这位管事,我看你印堂发黑,隐有晦气缠绕,双眉之间煞气凝聚不散,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
他的声音清朗,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街口。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想起昨日“天火示警”的传闻,再看裴砚此刻这神神叨叨的模样,心里都咯噔一下。这裴神童,不会真能看穿人的祸福吧?
评书盟的管事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哈哈哈!血光之灾?你他娘的咒我?小子,我看你是吓傻了吧!兄弟们,给我上!把他这破书馆给我砸了!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血光之灾!”
一声令下,身后的地痞们发出一阵怪叫,挥舞着棍棒就要往里冲。
就在此时,裴砚启动了【言出法随】。
他并非要凭空伤人,而是将那 nascent 的气运金龙之力,与他从杂学中看来的相术、以及说书人“铁口直断”的技巧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言灵影响。
一股难以察觉的微弱力量,顺着他的话语,如水银泻地般钻入了那管事的识海。
这力量并不直接攻击,而是像一颗投入池塘的石子,将管事潜意识中那些最深层的不安、身体里那些被他忽略的细微隐患,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呃!”
管事正要带头冲锋,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腿一软,险些当场跪倒在地。最近几日熬夜赌钱导致的虚浮感,此刻化作了濒死的恐惧。他仿佛真的看到了无数不祥的幻象在眼前闪过,耳边甚至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哀乐声。
“管……管事?您怎么了?”旁边的小弟见他脸色煞白,浑身冷汗,连忙扶住他。
“滚开!老子没事!”管事一把推开手下,强撑着一口气,但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却怎么也压不住。他再看向裴砚那含笑的眼睛,只觉得那不是一个书生,而是一尊能断人生死的阎罗!
手下那些地痞的动作也因此为之一滞,他们面面相觑,都被管事这突如其来的异状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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