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2月10日,上午。
女的捂着脸蹲在厕所湿漉漉的地板上,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她父亲站在一旁,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脸色依旧难看,却没再继续呵斥。
沉默了片刻,女的突然抬起头,眼眶又红又肿,声音带着哭腔,慢慢开口:“不是我故意要闹……是昨天,我跟莉莉一起去画廊投稿,想参加下个月的青年画展。画廊的老师看了我们的画,说莉莉的作品很有灵气,直接让她填了参展表,却跟我说‘风格太沉闷,不适合画展主题’……”
她说着,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我跟莉莉从学画开始就在一起,她画的明明跟我差不多,为什么她能去,我就不能?我问老师哪里不好,老师就只说‘再练练’,我练了这么久,还是比不过她……”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回家跟我爸妈说,他们还说我‘心态不好’,让我别跟莉莉比。可我就是不甘心啊!明明我也很努力,为什么好事从来轮不到我?刚才看到厕所的镜子,就觉得它在笑话我没用,我才忍不住砸了东西……”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又埋着头哭了起来,而她父亲听到这些话,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却还是没说话。我们看着这一幕,也终于明白她情绪崩溃的真正原因——这场看似无端的发泄,背后藏着的是长期的失落和对自我的否定。
我们正对着父女俩的僵局琢磨调解办法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约翰局长发来的信息,里面详细补充了沈小岚和她母亲的身份细节。
关于沈小岚母亲的信息很明确:她姓沈,名慧茹,并非无业或自由职业者,而是在南州师范大学附属第二中学任教,具体教龄和所授科目暂时未提及,但已确认其工作单位长期稳定,日常主要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社交圈相对简单,除了同事外,来往密切的大多是多年的老同学。
至于沈小岚的补充信息,目前约翰局长只同步了一点关键关联——她此前在龙洋艺术大学的专业课成绩一直处于中上游,尤其擅长油画,曾有两幅作品入选过学校内部的小型艺术展,而她报隆克金的校外课程,最初也是为了提升油画创作的技巧,并非单纯因兴趣旁听,这点与之前我们了解到的“常去南州师范大学分校上课”的信息形成了补充。
蹲在地上的女生还在小声抽噎,厕所隔间里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响动,紧接着,一道带着犹豫的女声传了出来:“那个……外面是小雅吗?我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
我们循声看去,最里面的隔间门慢慢拉开,一个穿着米色连衣裙、手里攥着手机的女生走了出来,正是小雅口中的闺蜜莉莉。她看到满地狼藉和站在积水里的小雅,还有一旁脸色严肃的我们,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小雅身边,蹲下来轻声问:“小雅,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刚才在隔间里上厕所,就听见外面‘哐当哐当’的响声,还有你哭的声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一直不敢出来……”
小雅听到莉莉的声音,头埋得更低了,肩膀止不住地发抖。莉莉看了看破碎的镜子、满地的瓷片,又看了眼小雅红肿的眼睛,瞬间明白了大半,语气里满是无奈:“你是不是还在为画展的事难过?咱们昨天不是说好,就算这次不行,下次再一起投稿吗?你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砸东西啊?”
小雅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莉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警官同志,对不起啊,她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不是故意要破坏公共设施的,赔偿的事我们会负责,能不能别为难她?”
小雅猛地抬起头,眼眶还红着,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倔劲:“行了,别说了,没有下一次了。画展我不参加了,以后也不跟你一起投稿了。”
莉莉急了,伸手想拉她,又怕触到她的情绪,只能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天跟老师聊了你的情况,老师说这次画展有个特别推荐名额,原本想留给你的,但后来……后来老师说要把这个名额给沈小岚。”
这话刚说完,小雅像是被刺了一下,声音瞬间拔高:“给沈小岚?他凭什么给沈小岚!你以为那个推荐名额是谁说了算?不就是沈小岚的继父隆克金吗!他在学校里当老师,肯定是偷偷给沈小岚走了后门,不然凭什么轮得到她!”
她越说越激动,又要伸手去踹旁边的碎瓷片,莉莉赶紧拉住她:“你别乱猜啊!老师没说跟隆老师有关,再说沈小岚的画确实不错,之前也入选过校内展……”
“不错有什么用!还不是靠她继父!”小雅一把甩开莉莉的手,语气里满是不甘和嫉妒,“我跟你说,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隆克金肯定在背后搞了鬼!”
听到“沈小岚的继父隆克金”这句话,我和小周瞬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之前只知道隆克金是沈小岚的校外授课老师,从未听说两人还有“继父与继女”的关系,这层隐藏的亲属关联,完全打乱了我们之前对隆克金的排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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