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殿外的喧嚣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远去。赵亮捧着沉甸甸的玉盘，感受着新晋内门弟子玉牌贴着肌肤的温润，以及玉盘中那十块极品灵石散发出的、几乎令人灵魂颤栗的磅礴灵气。阳光落在崭新的青色云纹弟子服上，却驱不散心头那层无形的阴翳。
树大招风。钱家、雷家，还有那些在选拔赛中利益受损的、隐藏在暗处的眼睛…这魁首的荣耀，是把双刃剑。
“嘿嘿，赵师兄…”那矮小精悍、名叫王五的内门弟子，如同跗骨之蛆，脸上堆着市侩又精明的笑容，搓着手亦步亦趋地跟在赵亮身后半步的位置，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您这风头，可是把天都捅了个窟窿。钱家那位小祖宗，被抽了三十鞭子，禁足在家族黑风崖，听说嚎得跟杀猪似的。雷家那位‘近战宗师’，啧啧，抬回去的时候，就剩一口气吊着，丹田气海碎成了渣，这辈子算是废了。雷家老爷子当场就掀了桌子，扬言要…嘿嘿，您懂的。”
赵亮脚步平稳，目光直视前方天璇峰的方向，仿佛在欣赏山间云雾，语气平淡无波：“王师弟消息倒是灵通。”
“混口饭吃，混口饭吃。”王五笑得见牙不见眼，腰弯得更低了些，活像个市井跑堂的伙计，与周围那些或傲然或矜持的内门弟子格格不入。“小弟在这内门厮混了十几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耳朵长了点，腿脚勤快点。师兄您初入内门，正是需要‘眼睛’和‘耳朵’的时候。有些事，等传到了执事殿或者戒律堂的案头上，黄花菜都凉了。”
他顿了顿，绿豆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比如…灵药园那边，童露露师妹最近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啊。”
赵亮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扫向王五。
王五仿佛没看见那目光中的寒意，依旧笑眯眯地，语速却加快了几分：“负责中阶药圃的孙执事，上个月刚收了钱家外事长老一房小妾的娘家侄子当记名弟子。这两天，童师妹负责照料的那片‘聚灵禾’试验田，被挑了三回毛病，不是灵气浓度‘不达标’，就是除虫‘不及时’，罚了三次贡献点，还威胁说下个月考核若再不合格，就要收回她的独立药田权限，让她回去照料低阶杂草。啧啧，童师妹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赵亮心底升起。童露露是他穿越之初就结识的技术伙伴，她的灵植天赋和那份执着，赵亮比谁都清楚。钱家，竟连她都不放过！
“还有，”王五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外门集市上，这两天突然冒出来几个散修，到处跟人‘闲聊’，说您选拔赛最后反杀雷烈，靠的是提前埋好的邪道阵法，根本不是什么真本事，还说什么…您那‘传音玉简’的技术，也是剽窃了某个上古遗迹的残图…这话，信的人虽然不多，但苍蝇多了也烦人不是？源头嘛…指向几个跟钱家商队来往密切的掮客。”
舆论战？赵亮心中冷笑。钱家这是明的不行，开始玩阴的了。
“王师弟。”赵亮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王五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你的‘眼睛’和‘耳朵’，怎么收费？”
王五绿豆眼一亮，知道有门儿，立刻伸出三根手指：“嘿嘿，师兄爽快！基础信息，比如哪家长老新收了弟子，哪家商队进了批紧俏货，执事殿最近的风向…这些，每月三十块下品灵石，包月！独家猛料，比如像刚才童师妹这种，或者涉及到核心利益、身家性命的消息，另算！价格嘛…看消息的分量，上不封顶！支持灵石支付，也支持用贡献点或者…您那‘传音玉简’的优先购买权、内部折扣权之类的抵价，小弟不挑食！”
很市侩，也很直白。赵亮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道：“你的消息来源？”
“师兄放心！”王五拍着胸脯，一脸“我懂规矩”的表情，“杂役峰有我的结拜兄弟，外门集市有我的眼线，内门各峰洒扫、看管库房、甚至膳堂掌勺的，都有我喝过酒的交情！执事殿和戒律堂的文书房里…嘿嘿，也有能递得上话的。消息来源绝对分散，就算漏了风，也绝对查不到您头上！小弟干了十几年，靠的就是嘴严实、腿脚勤、路子野！”
赵亮沉吟片刻。王五这种人，就像是盘踞在宗门阴影里的鬣狗，贪婪，但嗅觉灵敏，行动迅速。用好了，是把好刀。他手腕一翻，一枚记录着基础信息的空白玉简出现，指尖凝聚微弱灵力，迅速烙印下一份简单的契约条款，核心就是保密与报酬。
“每月基础费，五十下品灵石。有价值的独家消息，按价值付酬。这是预付。”赵亮将玉简连同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五十块下品灵石）丢给王五。“童师妹那边，给我盯紧了。我要知道是谁在指使孙执事，用什么手段，下一步还想干什么。另外，有关钱家、雷家近期针对我的一切动向，无论大小，第一时间报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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