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的剑，终究没有指向杨明的心脏。
出发前一夜，他跪在剑陵的先祖墓前，手中的五行剑突然发出剧烈的震颤。
剑身上的五色光华冲天而起，在墓碑群中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影像——那是百年前刘家的盛景：历代家主并肩站在剑陵顶端，俯瞰着整个中州，他们的剑意连成一片，守护着家族的荣耀。
“昭儿。”
幻影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那是刘家的初代家主，刘肇，九段剑神，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
“复仇的火焰，会烧毁你的理智。你以为杀了杨明，就能抹去当年的痛苦？不，那只会让你陷入循环的仇恨。”
刘昭跪在地上，指尖抠进泥土：“可他是杀我母亲的凶手……”
“你母亲不会希望你变成和她一样的复仇者。”刘肇的身影渐渐清晰，“你看看你父亲，他背负着你的死，活了十年。现在，他要为你，为刘家，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影像消散，刘昭的面前，出现了一卷摊开的帛书。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八大世家，共御外侮”。
这是刘钦尊的计划。
第二天清晨，刘昭没有去杨家的方向，而是走进了刘钦尊的书房。
父亲正坐在案前，翻阅着一卷关于“仙域”的古籍。他的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
“父亲。”刘昭站在门口，声音有些沙哑。
刘钦尊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昭儿，你……没去？”
刘昭走进来，从怀里掏出那柄五行剑，放在桌上：“我看到了先祖的提示。他们说，复仇不是目的。”
刘钦尊的手指轻轻抚过剑身的族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长大了。”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卷密信，递给刘昭：“这是八大世家的名单。李家、王家、张氏……他们都收到了消息，愿意联合起来，对抗即将到来的危机。”
“危机？”刘昭接过密信，扫了一眼名单，“是李家？还是……仙域？”
“都有。”刘钦尊站起身，走到窗前，“李家在暗中布局，想独吞‘仙域’的秘密。而我们，需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才有可能在这场风暴中存活。”
刘昭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父亲抱着他的尸体，在剑陵哭了整整一夜。
“我以前，只想杀杨明。”刘昭轻声说，“现在，我想帮你，守住刘家。”
刘钦尊转过身，眼睛里泛着水光：“好。从今天起，你就是刘家的少家主。我要教你，如何做一个家主，而不是一个复仇者。”
刘杨两家断交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
杨家的议事厅里，杨明正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他的面前，站着杨家的谋士，林渊。
“家主，刘家真的断交了？”林渊皱着眉，“他们连矿脉都清盘了，这损失……”
“损失？”杨明冷笑一声，“刘钦尊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他儿子没死，他不敢真动手。”
林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属下听说，刘昭回来了。是……三段剑尊。”
杨明的动作顿住。
“那个小杂种？”他咬牙切齿，“他还活着？”
“是。”林渊点头，“而且，他好像……没有找您复仇的意思。”
杨明盯着桌上的“裂天枪”，眼神里的愤怒，慢慢变成了疑惑。
“为什么？”他问，“当年我杀了他，他不该恨我入骨吗？”
林渊想了想，说道：“属下听说，刘昭在剑陵，看到了先祖的提示。他好像……不想让仇恨继续下去。”
杨明突然笑了：“不想？他以为他是谁？刘家的少家主了不起吗？我杨明，从来不会怕什么仇恨！”
可话虽这么说，他的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当天下午，杨家就收到了刘家的“联合邀请”。
邀请书上，写着：“八大世家共御外侮，望杨家加入，共商大计。”
杨明把邀请书拍在桌上，怒喝道：“联合？刘钦尊在搞笑吗？他儿子没死，就想让我忘了当年的仇？”
林渊劝道：“家主，现在不是计较私人恩怨的时候。李家在暗中布局，如果我们不联合，会被逐个击破。”
“逐个击破？”杨明冷笑，“有我在，杨家不会输！”
他抓起邀请书，撕成碎片：“告诉刘钦尊，杨家，不参加！”
杨家拒绝联合的消息，传到刘家时，刘钦尊正在教刘昭推演阵法。
“杨明拒绝了。”刘钦尊把密信放在桌上，语气平静，“他以为，这样就能和我们耗下去？”
刘昭看着密信，问道：“父亲，我们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刘钦尊笑了笑，“他要耗，我们就陪他耗。反正，我们的联合，已经有了七个家族的支持。少他一个，也无关紧要。”
他顿了顿，又说：“更何况，杨家的拒绝，正好给了我们借口。”
“借口？”
“对。”刘钦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可以对外宣称，杨家害怕李家，所以临阵脱逃。这样，其他家族会更信任我们，杨家则会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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