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莫洋,虽然穿着盛唐时的传统服装,但露出的脑袋却是现代人的模样,碎分的头发刚好遮住那双剑眉,高挺的鼻梁上,那双眼睛不怒自威。
颌下的短须恰好遮住了那道细长的伤疤。
看着画中的自己,莫洋突然笑了,他现在才知道,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竟会难以自制的发笑。
莫洋将卷轴卷好,还给了张柬之,说道,“张公,这莫非是您刚刚找画师画的吧?您这个理由,好像不是很能打动人啊。”
张柬之恭敬地将画收进了画匣中,盖好盖板,说道,“莫公说笑了,此画乃老师薨逝之前留于我的。于此之前,在下也并不知晓画中所画是为何人。”
“您老师?您老师是何位?”莫洋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个关键,问道。
张柬之举手合十,斜拜于头顶之上,说道,“文昌右相狄文惠公——狄仁杰!”
“您的老师,是狄仁杰?”
这答案倒是让莫洋更加疑惑了,如果张柬之没有说谎,那就是说,这幅画就是狄仁杰所画。
可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记错的话,他可完全不记得自己曾与狄仁杰有过任何交集。
那狄仁杰又是怎么一丝不差地画下了自己的样貌呢?
莫洋知道,这个问题纠结下去,只会越陷越深。
“老师将此幅画卷交于吾时,还曾留下了一封信和一句话,莫公可愿知之?”张柬之的突然开口,打断了莫洋的思绪。
听闻还有后续。
莫洋摊开右手说道,“愿闻其详。”
张柬之苍劲的手掌在袖中微微一颤,金丝锦囊滑入掌心时,绣着的飞雁仿佛要冲破金线桎梏。
摊开时,莫洋看见,那帕子包着的是一张透着红色印记的黄纸。
张柬之将黄纸小心翼翼地递给莫洋,说道,“愿莫公一观。”
莫洋翻开那黄纸,看到的是一方朱红大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八个篆字,在摇曳的烛火中吞吐着千年帝王气。
莫洋瞳孔骤缩,后槽牙几乎咬出血来。
这是传国玉玺的印记!
狄仁杰怎么会知道自己对传国玉玺那深埋心底的野望?难道他会算吗?
既然狄仁杰将这传国玉玺的印章装入这锦囊交给张柬之,很明显是将这传国玉玺当作了拉莫洋入伙的筹码。
莫洋努力地克制着伸手转向股沟的冲动,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将黄纸叠好后还给了张柬之。
“张公可曾看过锦囊内的东西?”莫洋问道。
张柬之将黄纸重新装回了锦囊,随后突然起身,锦袍扫过青砖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他走到火盆旁,金丝锦囊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线,转瞬便被烈焰吞噬。
“老师临终遗言犹在耳畔——未遇画中之人,万不可开启锦囊,更不可窥视其中之秘密。”张柬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张某不敢有违。”
听到张柬之的话,莫洋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如果让他知道,黄纸上的内容,以他的机警,可难保不会起疑。
“您说,狄公还留下了一句话?是何?”莫洋又问道。
“神明再现日,李唐复辟时!”
莫洋喉结滚动,握杯的手猛地收紧。
狄仁杰所说的神明,难道是指我吗?莫洋疑惑地想着。
狄仁杰为什么称自己是神明?莫洋的手,最终还是忍不住抓向了股沟。
狄仁杰......张柬之......武则天......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莫洋的脑海这中似乎连成了一条直线。
莫洋看向张柬之,问道,“张公,可否告知我,现在是何年份?”
“长安五年。”张柬之答道。
“可是正月?”
“正月已过十五。”
莫洋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张柬之为何会要见自己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他仿佛看见历史书上记载的那场血雨腥风。
七天后,也就是长安五年正月二十二,张柬之将会发动“神龙政变”,推翻武周,复辟李唐!
莫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说道,“张公,你是想让我对付“二张”对吗?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卢广陵就是“二张”的人。”
长安五年,武则天已经82岁,长期患病,权力已经逐渐旁落至她的男宠“二张”——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手中。
张柬之闻言,突然起身对着莫洋作揖,“神明大人明察!那二张在朝内结党隐私,恶事做尽,百姓苦其久矣!
奈何这二张有着毁天灭地的本事,吾等皆是奈何那二人不得。唯有神明大人能救大唐于水火!”
——
夜色浓稠如墨,莫洋踏出小院时,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却比不上心底的震撼。
推门而出时,却看见薛季永、崔玄之以及刚才迎接的他的那帮官员依旧等在门外不远处。
见莫洋出来,众人便迎了上来。
“莫少侠,可有吩咐?”薛季永的声音此刻明显带上了带着讨好的意味。
莫洋听后,也不客气,说道,“长史大人,可否带我去见我那两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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