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周的最后一声铃响,像是抽走了整个一中校园的精气神。走廊里不再有喧闹,只有学生们拖着疲惫步伐的沙沙声,整个一中弥漫着一种考后的虚脱感。
高一年级组的办公室里,气氛同样如此。老师们大多瘫在自己的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或者只是放空地盯着窗外。连续几天高强度的监考和初步的阅卷意向摸底,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倦意。
然而,刘峰是个例外。
他非但没有丝毫疲态,反而精力充沛,眼神锐利。他端着自己那只泡着浓茶的搪瓷杯,没有在座位上安坐,而是开始在办公室里缓缓踱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从容。
这场与杨明宇的赌局,从一开始,在他看来就是一场闹剧。月考时林天那匹黑马的窜出,确实让他惊愕了片刻,但那更像是一种意外,一种小概率事件的偶然发生。他绝不相信,那种依赖“投机取巧”和“个别辅导”的模式,能够在一个正规的、全面的期中大考里复制。
平均分,看的是整体,是木桶的底板,而不是那一两块突出的长板。14班那腐烂的底子,怎么可能在短短两个月内就脱胎换骨?
他拧开杯盖,吹了吹热气,迈开步子,走向了数学组老师们的办公区。
“李老师,辛苦了啊。”刘峰脸上挂着熟稔的微笑,对着一位正在整理试卷的资深数学老师说道,“今年这数学题,难度不小吧?”
李老师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叹了口气:“何止是不小,最后两道大题,尤其是那道解析几何,估计大部分学生是没什么思路的。尖子班的孩子们应该还好,底子在那里。”
“我们班那几个小子还行吧?尤其是王博和周凯。”刘峰看似随意地问道,语气里却藏不住那份得意。王博和周凯,是他班里的数学科代表和尖子生。
“没问题,我在监考的时候看过他们的试卷,思路清晰,解法也很标准,拿高分是稳的。”李老师肯定地回答,随即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和无奈,“就是其他班,尤其是一些基础差的班,情况不太乐观。14班的卷子,我初步翻了翻,唉……”
他摇了摇头,那一声叹息在刘峰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
“怎么了?”刘峰故作关切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在聆听什么重要的情报。
“除了那个叫林天的,简直是个怪物,那解题步骤比标准答案还简洁,其他的……怎么说呢,两极分化得太严重了,或者说,根本没有‘极’,就是一片洼地。好多学生大题部分都是空白,看得我直心疼。”李老师感慨道。
刘峰心中一块大石瞬间落地。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林天一个人再厉害,能把全班五十多人的平均分拉高多少?一个150分的怪物,带上四五十个30分的“坑”,平均下来,能看吗?
“年轻人搞教学,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能总想着走捷径。”刘峰意有所指地评价了一句,满意地点点头,端着茶杯转身走向下一个目标——英语组。
英语老师是一位温柔的女教师,看到刘峰过来,主动打了个招呼。
“刘老师,你们班这次的平均分肯定又是年级第一了,作文写得都特别漂亮,好几个模板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练的。”
“哪里哪里,都是孩子们自己努力。”刘峰谦虚地摆摆手,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话锋一转,“14班呢?上次月考听说他们背单词的劲头挺足的,这次怎么样?”
女老师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想了想,措辞道:“嗯……怎么说呢,确实有几个学生进步非常大,比如那个叫赵敏的女生,还有体育生张伟,选择题的正确率高得惊人,看得出是真下功夫了。但是……大部分学生还是老样子,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几乎是放弃状态,作文更是写得乱七八糟。整体拉下来,恐怕……不容乐观。”
又是一个“两极分化”!
刘峰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几乎可以断定,杨明宇的策略就是“田忌赛马”,集中所有资源去攻坚几个有潜力的学生,然后彻底放弃那些“扶不起的阿斗”。这种策略,用来制造一两个单科黑马或许可以,但对于赌局的核心——总平均分,无异于自杀!
带着这份胜券在握的愉悦,他最后晃到了理综组。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正凑在一起对答案,看到他,物理老师先开了口:“老刘,你们班这次物理又是大丰收啊。后面那几道计算题,你们班有好几个学生都完整做出来了。”
“杨明宇那个班呢?”刘峰直接开门见山,连客套都省了。
化学老师是个快人快语的中年男人,他撇了撇嘴,拿起一份刚拆封的14班的试卷,在手里扬了扬:“还能怎么样?你自己看,除了前面几个选择题涂了卡,后面一片‘草原’。就林天和那个叫陈静的女生答得还不错,其他人……我怀疑他们连化学方程式都还没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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