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杨明宇适时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赵敏的肩膀,“未来的赵大医生,咱们得先办好眼下的事。走,拿药去。”
老医生也笑了,他将处方和病历本仔细地叠好递给杨明宇,又看了一眼赵敏,眼神里满是惜才的意味:“小姑娘,好好学,将来咱们说不定就是同事了。”
一行人拿着处方,来到了卫生院一楼的取药窗口。
里面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药剂师。陈静作为项目的财务官,此刻强忍着晕车后的不适站了出来。她的小脸依然有些苍白,她小心翼翼地从杨明宇手中接过药方,双手递进了窗口:“您好,我们取药。”
药剂师接过药方,头也不抬地开始看方子、找药。她的动作熟练,一盒盒药品被从后面的药架上取下,然后她拿起了旁边的算盘。
“噼里啪啦……”
兰兰的小手下意识地攥得更紧了,她仰着头看着那些陌生的药盒,眼神里充满了对价格的恐惧。
终于,算盘声停了。
药剂师抬起头报出了一个数字:“检查费加上三个月的药,一共是四百八十六块五。”
“嘶——”
这个数字一出口,陈静和赵敏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百八十六块五!
这几乎是他们昨天募捐到的全部善款了!他们原以为三五百块是上限,没想到光是初期的治疗费用就已经逼近了这个数字。
陈静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个装着全班爱心的信封,那点微薄的厚度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兰兰的奶奶一听到这个价格,眼睛里也充满了慌乱,她连忙摆着手,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对医生说:“太……太贵了……医生,有没有便宜点的药?或者……或者先开一个月的就行,俺……俺们没带那么多钱……”
兰行也怯生生地拉了拉赵敏的衣角,小声说:“姐姐,要不……就算了吧,我回去给我奶奶采草药……”
看着祖孙俩那副惶恐又准备放弃的样子,赵敏和陈静的心又酸又涩。她们感受到,在疾病面前“贫穷”二字是何等的残酷与绝望。
就在这气氛到冰点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按在了陈静的肩膀上。
是杨明宇。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对窗口里的药剂师温和地笑了笑:“你好,我们付钱。”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一脸窘迫的陈静,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陈静同学,作为我们‘14班助兰基金’的财务官,请做好记录。这是我们项目的第一笔正式支出,由基金会的天使投资人,也就是我,先行垫付。”
“天使投资人?”陈静愣了一下,被这个新奇的词汇吸引了注意力。
杨明宇没有过多解释,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钱包。他没有像王昊那样直接甩出一沓“老人头”,只是从里面抽出一张看起来很普通的银行卡,递进了窗口。
“刷卡,谢谢。”
在那个小镇的卫生院里,刷卡还是一件比较时髦的事情。药剂师有些意外地看了杨明宇一眼,从抽屉里找出POS机熟练地操作起来。
“滴滴滴……”
一张签购单被打印了出来。这意味着那个曾经压得祖孙俩喘不过气的天文数字,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药剂师将一大包药和单据一起递了出来。赵敏接过来,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药品,而是兰兰奶奶未来几年的健康和希望。
回程的面包车里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车子依旧在“蹦迪”,窗外的风景依旧是千篇一律的黄土与绿树。车厢里兰兰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装满药的袋子,仿佛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她的奶奶则靠在座椅上,因为知道自己的病有救了,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甚至开始和蔼地询问赵敏和陈静在城里读书的情况。
陈静的晕车症状似乎都好了大半,她拿着那个崭新的笔记本,在颠簸的车上,一笔一划地记下了今天的第一笔账:“支出:四百八十六元五角。支付人:杨老师(天使投资)。”
写完,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抬头问坐在副驾驶的杨明宇:“杨老师,您刚才说的‘天使投资人’是什么意思啊?还有……您哪来那么多钱啊?”
这个问题,也是赵敏和后排几个同学共同的疑问。在他们印象里,老师的工资并不高,杨老师平时又穿着朴素,怎么能如此轻松地拿出近五百块钱,而且听他口气,这似乎只是个开始。
杨明宇通过后视镜,看着学生们那一张张写满好奇的脸,笑了。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现场教学”机会。
“‘天使投资人’啊,就是指那些在创业项目最早的时期,用自己的钱去帮助创业者实现梦想的人。”他解释道,“今天,我们的‘助兰基金’就是一个创业项目,它的目标是帮助兰兰一家。而我,就是你们这个项目的第一个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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