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烛火在风里摇晃。
苏清颜的指尖抵在孤鸿心口,寒铁宫秘传的“逆脉手”运转到极致。她能清晰触到他心脉处缠绕的黑丝——那是黑莲堂的“蚀心蛊”,正顺着血脉啃噬他的生机。
“撑住!”她额角沁汗,另一只手捏碎玄铁令的一角。令中星芒涌出,化作七道光丝钻入孤鸿体内,与蛊虫相抗。守陵人佝偻的身影在阴影里注视,枯皱的手指捏着枚青铜钥匙:“这是寒铁宫主留下的‘镇魔钥’,能开万魔窟底层的镇魔碑。但要寻到碑,需先……”
“先救他。”苏清颜打断,腕间银铃急颤。孤鸿的睫毛颤动,唇缝溢出黑血,蚀心蛊已侵入肺腑。她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滴在孤鸿掌心:“我是寒铁宫血脉,以我精血为引,助你镇蛊!”
光丝骤然大盛。孤鸿体内传来碎裂声,蚀心蛊发出尖啸,化作黑灰从七窍涌出。他猛地睁眼,瞳孔里还残留着星芒:“清颜……”
“别说话。”苏清颜扶住他,眼泪砸在他苍白的脸上,“你差点就死了。”
守陵人哼了一声,将青铜钥匙抛过来:“算这小子命大。但这仅是开始——万魔窟的封印被他的剑意暂压,可三日后月圆,镇魔碑若不归位,整个漠北都会被魔气吞噬。”
孤鸿挣扎着坐起,接过钥匙:“镇魔碑在哪?”
“寒铁谷最深处的冰渊。”守陵人指向石室外,“那里有座被冰封的祭坛,碑身刻着寒铁宫历代宫主的血誓。但你二人……”他瞥向苏清颜,“她身负纯阴命格,靠近冰渊会被魔气侵蚀;你身中蛊毒未清,强行破冰必遭反噬。”
“我们有两个人。”孤鸿握紧“孤鸿”剑,剑身上的星河纹路因他的意志重新流转,“总比你守着封印等死强。”
苏清颜擦干眼泪,将银铃系在剑穗上:“我和你一起去。”
冰渊在寒铁谷最深处。
两人走了七日。沿途是凝固的玄冰,每一步都踩得冰屑纷飞。孤鸿的伤势在玄铁令的滋养下渐愈,但每靠近冰渊,他的左手便会泛起黑紫——蚀心蛊虽除,黑莲堂的毒已渗入骨髓。
“到了。”苏清颜驻足。
冰渊前立着座半塌的祭坛,冰墙上嵌着九具寒铁宫长老的尸骸,皆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祭坛中央,镇魔碑裂成两半,一半坠入冰缝,另一半悬在半空,表面爬满黑藤。
“黑莲堂的人来过。”孤鸿握紧剑,“他们想毁了镇魔碑。”
话音未落,冰缝里涌出黑雾。
十二具披甲的尸傀破冰而出,甲胄上绣着黑莲,手中长枪滴着冰髓。为首的尸傀掀开面甲,露出张与二当家有七分相似的脸——竟是他早逝的兄长!
“小杂种,你杀我兄弟,毁我黑莲堂,今日便用你的血祭旗!”尸傀的声音像是多人重叠,“主上有令,取你二人首级,镇魔碑归我们!”
孤鸿横剑迎上。
剑光斩碎冰碴,却劈不穿尸傀的甲胄。苏清颜甩出银铃,寒气凝成锁链缠住三具尸傀,却被它们的长枪绞断。
“它们的弱点在眉心!”孤鸿大喊,一剑刺穿左侧尸傀的眉心。黑雾爆开,尸傀轰然倒地。
苏清颜领悟,银铃化作利刃,精准刺向其他尸傀的眉心。两人背靠着背,配合默契。孤鸿的剑越来越快,星河纹路在冰面投下璀璨光影;苏清颜的银铃越舞越急,寒气凝成屏障,将黑雾逼退。
最后一具尸傀倒下时,冰渊深处传来轰鸣。
镇魔碑的裂痕中涌出金光,半块残碑缓缓归位。孤鸿望着碑上刻着的血誓——“寒铁宫弟子,以骨铸盾,护漠北永不受魔侵”,忽然明白:所谓宿命,不是血脉的枷锁,而是先人的信念。
“清颜,你看。”他指向碑底。
那里刻着行小字:“万魔窟封印,需寒铁宫主与孤鸿剑同祭。”
苏清颜心头一震。寒铁宫主早已陨落,难道……
“不。”孤鸿握住她的手,“是传承。我身上有他的剑意,你有他的血脉。我们一起,就能镇住万魔窟。”
冰渊外,黑莲堂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孤鸿将玄铁令与镇魔钥并排放在碑前,剑指苍穹:“今日,孤鸿与清颜,以寒铁宫传人之名起誓——”
“以骨为盾,以血为祭,”苏清颜接道,银铃与剑鸣共鸣,“护漠北,护苍生,至死方休!”
金光冲天而起,镇魔碑彻底归位。万魔窟的嘶吼渐弱,化作遥远的回响。
两人相视而笑。
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黑莲堂的主谋未现,寒铁宫的秘密未解,而他们的剑,才刚刚出鞘。
远方,漠北的风卷着雪粒扑来,带着自由与希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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