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茶餐厅后巷个垃圾桶,成日瀌住股馊水桶死老鼠味。我捏住阿恩塞俾我嗰个文件袋,好似捏住个滚烫嘅山芋,手指头都绷紧晒。七叔个女?七叔生前托付?关于老鬼?件事好似一锅滚粥,越搅越浊。
我没即刻拆开。将文件袋塞入衫入面,贴住心口,好似咁样会稳阵啲。返入厨房,继续对住个油锅,但对手有啲唔听使唤,炸啲薯条一时生一时燶。坚叔睇了我几眼,没出声,但眉头皱到实一实。阿基就更加心神不定,成日望住门口,好似惊丧琨班友会揸住开山刀劈入来。
成个下昼,铺头静英英,得几个老街坊来帮衬,食完就急急脚走人,连电视都唔睇。空气里嘅压抑,比厨房嘅油烟更浓。
好不容易捱到收铺,落闸。我同坚叔讲声“走先”,佢望住我,嘴唇动咗下,最后只系讲咗句:“自己小心啲。”
我点点头,转身扎入深水埗嘅夜色。冇直接返劏房,而系兜咗几个圈,专拣啲黑麻麻、冇摄像头嘅内街行,耳朵竖高,听过唔过有脚步声跟尾。过肩龙嘅感知开到最大,皮肤好似能感觉到周围空气嘅流动。背后嘅关公,沉得似铅,但今次,有种唔同嘅嘢,唔系压力,更像系……一种等待。
确定没人跟踪,我先窜入我栋唐楼,摸黑上楼梯。劏房道门锁有啲生锈,开嘅时候“嘎吱”一声,喺静夜里有啲刺耳。
啪嗒一声开灯,昏黄嘅光线下,间房细到转个身都难。我闩实门,反锁,仲要拿张凳顶住。然后先坐低在张烂凳度,深吸一口气,摸出心口嗰个文件袋。
文件袋好普通,牛皮纸,没字。我拆开线,里面唔系乜嘢机密文件,只有一封信,同埋一张好旧、好残嘅黑白相片。
我先拎起张相片。相片好模糊,好似在好远嘅地方偷影嘅。背景似系个码头仓库,几个人在度倾紧计。中间嗰个,虽然蒙查查,但系我一眼就认得出——系年轻好多嘅白头佬!佢旁边,站住个穿着唐装、拄住拐杖、背对着镜头嘅男人,只见到个背影,但系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另外几个,都系生面口。
你张相……系几时影?个唐装男人系边个?系唔系就系真正嘅“老鬼”,甚至系白头佬背后嘅人?
我放下相片,拿起封信。信纸已经发黄,字迹系七叔嘅,好潦草,好似赶住写低咁。
「吉祥侄亲启:
当你见到呢封信,我大概已经唔喺度。有啲嘢,我思前想后,觉得应该话你知。
根哥死前,交低唔止一张相。佢重交低咗一句话,同半块玉。话如果有一日,你查到白头佬就系老鬼,但系发现件事背后重有更厉害嘅人,就让我将呢句话同埋另外半块玉交俾你。
句话系:『鬼影非独,双瞳窥天。』
另外半块玉,我交俾咗阿恩保管。佢系我个女,信得过。你需要嘅时候,去揾佢,讲出暗号『砵兰街月色』,佢就会俾你。
吉祥,江湖水深,恩怨难了。你嘅路,自己行。但记住,有时睇到嘅,未必系真。忠义二字,问心唔问天。
七叔字」
信好短,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我心口。
鬼影非独,双瞳窥天?咩意思?系话老鬼唔止一个?定系话背后有更厉害嘅势力在窥探?
另外半块玉?我下意识摸向心口,我贴身戴住嘅,就系当年根叔俾我、后来同白头佬个玉观音融合咗嘅嗰半块!原来,重有另外半块?凑埋一齐,会点?
七叔嘅信,似系打开咗一道新嘅门,但门后面系更深嘅黑暗。我以为扳倒白头佬就结束,点知先系揭开咗冰山一角!
我捏住封信,成个人像被抽空咗力气。过肩龙同睚眦死寂,可能连佢哢都觉嘅前面嘅路太难行。背后嘅关公,那股沉重感里,多咗一丝难以言喻嘅……凝重。
就在此时——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嘅敲门声!好重,好唔客气!
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乜人?差佬?定系和兴嘅人?!
我悄无声息噉吹熄盏灯,摸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睇。楼道黑漆漆,但系隐约见到几条人影堵在门口,身形健硕。
“韦吉祥!开门!差人查身份证!”外面一把男人声吼道,但把声有啲浮,唔似真差人。
我心头一凛!假差人!系和兴派来嘅!佢哢真系揾到上门!
我屏住呼吸,没出声。手摸向墙角,揾到一节之前捡来防身嘅短铁桶。
“屌!唔开门?撞开佢!”外面嘅人失去耐心。
“嘭!嘭!”沉重嘅撞门声响起,道木门摇摇欲坠,顶住道门嘅凳脚发出吱呀声。
我知道顶唔住几耐。环顾间房,无后门,只有个焊死咗铁枝嘅窗,跳落去系四楼,死路一条。
绝境!
过肩龙传来一阵焦躁嘅悸动,睚眦嘅凶性被激发,但面对几条有备而来嘅大汉,硬拼等于送死!背后嘅关公,那股沉重感变得滚烫,但系,没力量涌出来,更像系一种……催促?催促我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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