揸住裤袋里嗰个冰凉嘅加密通讯器,我行出九龙塘嗰条静到出鬼嘅街。雨系停咗,但成个天仲系灰蒙蒙,压住心头,比落雨时更翳闷。陈国忠啲说话,好似啲湿气,钻入我骨缝里头。
合作?同个差人合作?讲出嚟都俾江湖兄弟笑甩大牙。但系,佢有句话冇讲错,我嘅仇人,唔单止系白头佬。嗰啲匿喺幕后,将我当棋仔舞,搞到我家散人亡嘅黑影,先系真正嘅目标。
过肩龙好似醒翻啲,唔系俾力量,而系一种烦躁嘅蠕动,似畀人困住嘅野兽。背后嘅关公,沉重感依旧,但之前嗰种冰冷嘅锋利,而加多咗一丝难以言喻嘅……专注?好似个闭目养神嘅大佬,终于睁开条眼缝,睇住棋盘。
我没即刻揾地方匿。陈国忠俾嘅几千蚊就快见底,当务之急系揾钱,同埋,揾“料”。佢话和兴金爷系新突破口,咁就要从金爷嘅地盘入手。
金爷主要睇紧油麻地同部分旺角嘅偏门,尤其系走粉同放数。我以前跟七叔嘅时候,同金爷啲手下有过啲面缘,但唔熟。而家我系过街老鼠,直接闯过去等同送死。
我谂起一个人——烂命华。
烂命华以前系砵兰街睇停车场嘅,消息灵通,三教九流都识啲。后生时跟过七叔做嘢,后来断咗只脚,就退落来,喺庙街开咗档好细嘅报纸杂志档,顺带卖啲烟仔同电话卡。七叔生前偶尔会去帮衬,话佢条命虽然烂,但系把口还算密。最重要系,烂命华同和兴啲人冇啥交集,而且贪钱。
我睇咗眼部加密通讯器,陈国忠话单向联系,即系我唔可以主动揾佢。咁更好,我唔想乜都靠佢。
我拉高衫领,遮住半块面,朝庙街方向行去。日头嘅庙街,冇咗夜晚嘅喧嚣,多咗份市井嘅残旧。两边嘅摊档大多未开,只有啲卖神主牌、旧书或者廉价衫嘅铺头开紧闸。
烂命华个报纸档就在一条内巷口,用铁皮同木板搭成,细细仄仄。我行到去,睇见烂命华坐喺张折凳上,对住个细电视睇马经,只跛脚伸直喺度。档口好细,除咗报纸杂志,就系个雪柜仔,卖啲汽水啤酒。
我企在档口前,挡住了啲光。烂命华头都唔抬,不耐烦噉挥挥手:“未开档啊,晏昼先来!”
“华哥,唔系帮衬,系想问啲嘢。”我压低声音。
烂命华终于抬起头,眯住对蒙猪眼睇我。佢块面好多褶,眼神混浊,但睇清我个样之后,明显愣咗一下,随即露出惊疑嘅表情。
“你……你系……”佢指住我,嘴再度抖。
“韦吉祥。”我直接报上名。
烂命华吓到差啲从凳度跌落地,连忙左右睄咗眼,好似惊有埋伏咁。“喂!祥哥!你……你仲够胆出现?通街都系人揾你啊!”佢声音压到极低,像蚊咁滋。
“所以我先揾你。”我睇住佢,“想问你买啲消息。”
烂命华面色变咗几变,贪念同恐惧喺佢块面度打架。最终,贪念似乎赢了少少。“祥哥,而家风头火势,好危险噶……”
我从裤袋摸出最后几张红衫鱼,大约一千蚊左右,塞入佢手里。“系定金。消息有用,后面再俾。”
烂命华揸住啲钱,手指捻咗捻,眼神闪烁。“你想知啥先?”
“和兴,金爷。佢最近有乜动静?尤其系,同啲新嘅、或者好神秘嘅人来往。”我直接问。
烂命华皱起眉头,捻住啲钱,好似捻住条救命草。“金爷……佢食咗白头佬啲地盘,巴闭到晕啊最近。不过……”佢凑近啲,声音更细:“听讲,佢哋内部都有啲唔妥。”
“点唔妥?”
“好似话,金爷背后嘅水喉(金主),好恶啃。成日派人来‘指点’佢做嘢,啲人好神秘,唔系本地帮嘅款。金爷啲老臣子好似有啲微言,觉得个朵臭咗。”烂命华神神秘秘噉讲。
神秘金主?系“唐爷”嘅人?我心头一紧。“知唔知啲神秘人通常点样同金爷接触?”
“呢个就唔多清楚咯,”烂命华摇头,“好隐秘嘅。不过……”佢突然醒起啲嘢,“我有个侄仔,喺金爷睇嘅一间新开嘅‘财务公司’楼下做看更。佢话呢排成日见到有啲唔系街坊样、西装骨骨嘅人,半夜三更上去,揸嘅车都系普通丰田,但车牌好怪,唔系连号就系得个位数。”
半夜上财务公司?西装友?普通车但挂车牌?呢啲似系故意低调嘅做派。可能系条线索。
“间财务公司在边?”
“就喺上海街,近油麻地警署嗰头!叫乜嘢……‘鼎盛财富’!系啊,就系呢个名!”烂命华肯定噉讲。
油麻地警署附近?啲人真系够胆,玩灯下黑?
“仲有没其他?”我再问。
烂命华捻咗捻啲钱,又谂咗下:“仲有样唔知关唔事……金爷个头马,叫丧昆嘅,前几日好似同人哋开片,只手俾人斩伤咗。但系奇怪嘅系,件事完全冇人讲,好似冇发生过咁。按道理,丧昆咁巴闭,冇理由吞得落啖气噶。除非……对方系佢哋自己人,或者,系佢哋唔敢惹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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