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人两败俱伤!柴世骄退走,范天微中了几招九幽玄掌。
当一切尘埃落定。
范家庄,已成一片焦土废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范氏几百口人,连同那些青龙寨的“匪徒”,几乎死绝。因柴世骄功法特殊,那些人死状惨烈,浑身几乎被抽为干尸!
仅有寥寥数人,如同范天微、范冰等,在废墟中侥幸捡回半条命。
而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在柴世骄及其背后势力的强力运作下,被牢牢扣在了“丧心病狂、为夺总督之位不惜血祭族人”的范图头上!
范图锒铛入狱,身败名裂。
曹克礼“临危受命”,调任富裕的榆次城当城主,接管范图的一切。
柴世骄踩着范家的累累尸骨和滔天冤屈,名正言顺,登顶晋地总督宝座!
范天微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刻骨的疲惫和无尽的悲凉,为这段血色往事画上了句点。静室里,只剩下茶水冷却的微响,和范冰压抑不住的、带着血腥味的粗重喘息。
空气中里弥漫着雁门黄茶冷却后的微涩余香,以及更浓重的、从范冰身上散发的血腥气。赵存心沉默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陶杯边缘摩挲,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范天微那层病弱的躯壳,直抵真相核心:
“所以…”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柴世骄那小子,之所以肯留你范家幸存之众,在这界休城苟延残喘…是忌惮你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尊——乌角仙人?”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这就奇了!按你所说,乌角仙人手段通天,六年前一念便能将你凡人之躯拔升到半步天人…区区‘九幽毒掌’之伤,对他而言,难道不是弹指可解的玩意儿?何至于让你沦落至此,生不如死?”
范天微脸上泛起一丝苦涩到极点的笑容,那笑容牵扯着他脆弱的神经,引发一阵压抑的低咳:
“咳咳…乌角师尊…他…行踪莫测,宛如云中神龙。六年前,后来我逃入大罗宫,命悬一线之际,他确实真身降临过一次…” 范天微的眼神陷入遥远的回忆,带着深深的敬畏与一丝迷茫,“仅仅一次现身,一次展露气息…便如煌煌天威,震慑得整个晋阳总督府噤若寒蝉!甚至幽京都派人来调查此事,柴世骄等人再不敢明目张胆对我范家赶尽杀绝…此乃事实。”
他艰难地吸了口气,继续道:
“然则…自那之后,师尊便如人间蒸发,再无踪迹。他曾言…此乃我范天微命中注定的‘因果承负’,亦是必经之‘劫数’…需我…自行堪破,外力强解,反受其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力感。
“不过…”范天微话锋微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还要…感谢毕让。”
“毕让?”赵存心眉头一挑,这个名字再次出现。
“是…”范天微点头,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感慨,“他重伤失踪后,竟被总督府秘密收治。后来…他听闻我母亲为营救父亲、保全范家残存血脉,心力交瘁,最终…咳血而亡…” 范天微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毕让此人,重情重义,尤记当年母亲雪夜救命之恩!闻此噩耗,悲愤交加,执念冲霄…竟在总督府内,一念破关,直入…天人紫霄之境!”
“哦?人武仙?” 赵存心眼中精光一闪,天人紫霄!这可不是大白菜!一个被范图视为“废人”的死士,竟有此等心性与际遇?
“突破之后…他选择了屈身柴世骄麾下。” 范天微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与一丝理解,“以此为交换…换来了柴世骄对我范家最后一点‘仁慈’,才有了界休城这方寸安身之所…只是…” 他苦笑摇头,“父亲当年…终究是看走了眼。这份以母亲性命为引、由毕让用自由换来的‘恩情’…怕是…也快到头了…咳咳咳,毕竟,人在,人情便在!人不在,人情就只会慢慢变淡了!!”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佝偻着身体,仿佛随时会散架。
赵存心冷眼旁观,强大的感知力扫过范天微。这副躯壳,这几年来早已被“九幽毒掌”侵蚀得千疮百孔,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就算不动真气,也绝对撑不过三年五载!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而那个乌角仙人…六年前一念之力,便能将一个毫无根基的凡人强行推至半步天人,且让范天微在神识离体后,依然保有天武尊的根基!
这等逆天改命、点石成金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细思极恐!范天微所述,纵然再离奇,由不得他赵存心不信!
更何况,他与柴世骄一系早已势同水火,不死不休。范天微,确实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时间在范天微缓慢而艰难的叙述中流逝,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室内染上一层昏黄的血色。范天微也断断续续,将自己这些年如同困兽般、在剧毒与仇恨中挣扎谋划的复仇蓝图,向赵存心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赵存心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对着范天微和勉强支撑着身体、眼神依旧警惕的范冰,郑重地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一丝坦荡的歉意:
“今日之事,是赵某莽撞了!只因误将二位视作柴世骄同党,怒极攻心,出手失了分寸。范兄,范姑娘,赵某在此赔罪,还请海涵!”他心知肚明自己已被范天微巧妙地当成了对付柴世骄的一把快刀,但这正合他意!他需要向那位深不可测的诸葛经官展示“立场”和“行动力”,针对“毒瘤名单”的雷霆手段,是他摆脱“骑墙”困境、必须付出的“投名状”!范天微递过来的这把刀,他接得心甘情愿!
“咳…赵兄…”范天微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极度的错愕,他挣扎着想坐直身体,“你…当真不怪我?不怪我借刀杀人,祸水东引?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他无法相信赵存心会如此轻易揭过此事。
“哈哈!”赵存心爽朗一笑,打断了范天微的话,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仇都结下了,梁子都架上了!要不…范兄你赔我个百八十亿的精神损失费?这事就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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