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压迫着每一寸感官。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彼此压抑的喘息声,和远处传来的、规律得令人心慌的滴水声。
嗒。嗒。嗒。
像心跳,又像倒计时。
“别动,等我。”“归途客”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低沉冷静,听不出丝毫坠机逃亡后的慌乱。一阵细微的窸窣声,随后,一束冷白的光柱刺破黑暗——他点亮了一支高亮手电。
光柱扫过四周,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岩石隧道,人工开凿的痕迹很新,墙壁光滑,地面平整。空气冰冷潮湿,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臭氧和旧金属的混合气味。隧道向前延伸,深不见底,消失在光束无法触及的黑暗中。
“暂时安全。”“归途客”快速评估了一下环境,将光束投向靠在岩壁上的沈砚。
光线下的沈砚脸色惨白得吓人,呼吸微弱急促,昏迷中依旧紧蹙着眉头,仿佛承受着无形的痛苦。监护仪(一个小型的、似乎从他作战服上延伸出来的便携设备)上的数据依旧不容乐观。
“他的情况很糟,必须立刻进行深度治疗。”苏婉凑近检查,语气沉重,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她浑然不顾。
“跟我来。”“归途客”没有多余的话,再次背起沈砚,光束指向隧道深处,“这里不宜久留,入口挡不住专业扫描太久。”
他率先向前走去,步伐依旧沉稳,仿佛对这里并不陌生。
林晚和苏婉立刻跟上。隧道曲折向下,坡度平缓,但气氛却愈发压抑。两侧的岩壁越来越光滑,甚至出现了某种金属加固层,人工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手电光柱照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显然由天然洞穴改造而成的空间。挑高极高,顶部垂下一些冰冷的冷凝水珠。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套令人瞠目结舌的、充满未世代科技感的复杂设备集群!
巨大的、流淌着幽蓝色数据流的弧形主屏幕占据了整整一面墙,下方是数排控制台和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精密仪器。房间一侧,是一个封闭式的、看起来像是医疗舱的透明玻璃仓,旁边连接着各种生命维持和监测装置。另一侧,则是几个厚重的、看起来像是服务器机柜的金属箱体,发出低沉的嗡鸣。
整个空间冰冷、简洁、高效,充满了非人的科技感,与外界那个暴雨肆虐的山林仿佛是两个世界。
这里就是“鸦巢”?
林晚和苏婉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这远远超出了一个安全屋的范畴,更像是一个…秘密基地或者高级研究所?
“归途客”似乎对这里的震惊习以为常,他径直走向那个医疗舱,熟练地打开舱门,小心翼翼地将沈砚安置进去,快速连接上舱内更加先进的生命维持系统。
医疗舱的玻璃罩缓缓闭合,淡蓝色的液体开始注入,轻柔地包裹住沈砚的身体。复杂的探针和传感器自动附着在他的头部和胸口。主屏幕上立刻跳出了远比之前详尽无数倍的生命数据流和全息人体模型。
“神经损伤37%...脏器功能衰竭临界...基因序列出现不稳定波动...”“归途客”看着屏幕上一连串触目惊心的红色警报,语速极快,眉头紧锁,“比预想的还糟。‘归巢’过程的能量冲击和之前的伤势产生了恶性叠加。”
他立刻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输入一连串复杂的指令。
“启动全面修复程序。优先稳定神经和基因序列。注入高浓度活性细胞修复液和神经镇静剂。”
医疗舱内,沈砚的身体在淡蓝色液体中微微漂浮起来,细微的气泡环绕着他。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深陷昏迷。
林晚的心紧紧揪着,隔着玻璃罩,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苏婉也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关注着数据变化。
“归途客”操作完毕,才转过身,目光落在林晚和苏婉身上,尤其是在林晚依旧紧握着的、那枚布满裂纹的“鸦羽”上停留了一瞬。
“你们可以暂时在这里休息。那边有基础的生活物资和医疗包。”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几个密封箱,“处理一下伤口。不要随意触碰这里的任何设备。”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一些之前的绝对疏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苏婉终于忍不住问道,目光扫过那些远超想象的设备。
“归途客”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开口道:“一个‘观察站’,也是…一个‘避难所’。负责监控和…收容某些‘异常’。”他的用词非常谨慎且模糊。
“异常?”林晚下意识地重复,心脏莫名一跳。
“归途客”的目光再次掠过她手中的“鸦羽”,意有所指:“比如,不该存在的‘链接’,或者…无法解释的‘共鸣’。”
林晚瞬间明白了。他指的正是她和沈砚之间那种不可思议的联系!这个“鸦巢”,似乎对这种现象有所了解?甚至…可能就是为了研究或控制这种现象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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