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山村的清晨总是美得让人心醉。薄雾如轻纱般缠绕在山腰间,晨曦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向大地,将绿油油的山坡点缀得金光闪闪。露珠挂在草尖上,晶莹剔透,仿佛大自然撒下的珍珠。远处,牛羊的铃铛声随风飘来,夹杂着几声犬吠和农人吆喝,勾勒出一幅宁静的乡村画卷。
张财旺蹲在门槛上,“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眯着眼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他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长年的劳作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上十岁,皮肤黝黑粗糙,手指关节粗大,但身子骨还算硬朗。
“你个死鬼,大清早蹲那儿挺尸呢?”李美丽扭着肥硕的屁股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个喂鸡的破铁盆,“赶紧吃了饭上山放羊去,愣着等雷劈呢?”
张财旺吐出一口烟圈,斜眼瞅了瞅媳妇儿:“急个屌?羊还没吃饱草呢,你倒先催命。”
“催你娘个腿!”李美丽把盆往地上一摔,惊得几只鸡扑棱着翅膀跑开,“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就指望那几只羊卖钱,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整天磨磨蹭蹭,你那鸡巴玩意儿除了撒尿还能干点啥?”
张财旺懒得跟她吵,磕了磕烟袋锅子站起身:“行行行,老子这就去。中午送饭记得多带点馍,别又跟昨天似的,塞牙缝都不够。”
“够你娘个屄!”李美丽嘴上骂着,却还是转身进屋准备干粮去了。她心里明白,这放羊的活计虽说不体面,却是家里主要收入来源。羊山村地处偏僻,土地贫瘠,庄稼收成勉强够糊口,唯有那几十只羊能换点现钱。
张财旺走进羊圈,清点了羊数。一共二十三只,都是本地土种山羊,个头不大,但肉质鲜美,能卖个好价钱。他打开栅栏,羊群“咩咩”叫着涌出来,熟门熟路地朝着后山方向走去。
羊山村的后山被称为“老羊坡”,是村民们世代放牧的地方。坡上草木丰茂,溪流清澈,放羊人只需找个阴凉处一躺,羊群自己就能吃饱喝足。但老羊坡深处有片禁地,叫做“鬼哭岭”,村里老人常说那地方邪门,早年死过不少人,至今没人敢去。
张财旺年轻时不信邪,有次追一只跑丢的羊差点闯进去,被老爹揪回来打了个半死。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越界,甚至靠近那片地方都心里发毛。
日头渐渐升高,羊群散落在山坡上吃草。张财旺找了棵老槐树坐下,从怀里掏出个小酒壶,抿了一口自家酿的苞谷酒,浑身舒坦。微风拂过,带来青草和野花的香气,他眯起眼睛,几乎要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把他惊醒。张财旺睁眼一看,日头已经偏西,树影拉得老长。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慌忙清点羊数。
“一、二、三……”数到最后,他心里“咯噔”一下——少了两只。
张财旺急忙站起身,四处张望。山坡上空空荡荡,除了吃草的羊群和几只飞鸟,什么也没有。他吹响口哨,羊群抬起头,慢悠悠地向他靠拢,但确实少了两只最肥的母羊。
“日他娘的,跑哪儿去了?”张财旺骂了一句,心里着急。那两只母羊都怀了崽,要是丢了,损失可就大了。
他沿着山坡寻找,呼唤着羊儿的名字:“大角!小花!”
回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声。张财越找越心焦,不知不觉越走越深,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鬼哭岭的边缘。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木高大密集,阳光几乎透不进去,显得阴森森的。即使是盛夏时节,那里也透着一股寒气。老人们说,鬼哭岭里冤魂不散,早年战乱时,整村人都被屠杀在那里,尸体扔在山沟里,没人收尸。
张财旺犹豫了。两只羊值不少钱,但鬼哭岭的传说让他心里发毛。正纠结时,他隐约听见了羊叫声从林子里传来。
“妈的,拼了!”一想到李美丽那骂骂咧咧的嘴脸,张财旺硬着头皮踏进了鬼哭岭。
一进林子,温度骤然下降。外面还是夏日炎炎,里面却阴冷如秋。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线从枝叶缝隙中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四周静得出奇,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张财旺打了个寒颤,继续呼唤:“大角!小花!”
羊叫声又传来了,似乎就在不远处。张财旺循声走去,越走越深。林中的景象越来越怪异——树木的形状扭曲古怪,有些甚至像是人形,张牙舞爪地立在那里。地上不见野花野草,只有厚厚的落叶和苔藓。
突然,他看见前方空地上站着那两只羊。它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似乎在吃草。张财旺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两个畜生,跑这鬼地方来,害老子好找!”
走到近前,他才发现不对劲。两只羊不是在吃草,而是低着头在啃食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它们的眼睛通红,嘴角沾着暗色的黏液,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吃啥呢?”张财旺凑近一看,吓得倒退几步——那是一只腐烂的动物尸体,已经看不出原形,蛆虫在腐肉中蠕动,散发着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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