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阁>与<诗国行>的诗学建构》
——岭南诗脉的当代回响
文/文言
一、地理空间与诗性精神的叠合
《风度阁》开篇以"风度楼去,风度阁嚟"的时空流转,构建起岭南诗学特有的地理坐标系。回龙山巅的俯瞰视角,将三江六岸的"出水芙蓉"纳入视觉诗学框架,这种"山-水-城"的三维建构,暗合《文心雕龙·物色》所言"山沓水匝,树杂云合"的审美范式。诗人以"伟岸节气"四字,既呼应张九龄《感遇》诗中"草木有本心"的峻洁风骨,又通过"红墙碧瓦"的建筑意象,将岭南镬耳墙的曲线美学转化为诗性符号。
粤语特有的"架势神仙"等语汇,在诗中形成独特的声韵场域。如"大河虹桥嘅架势"一句,其韵脚"势"(sei3)与"神仙"(sin1 cin1)在粤语发音中构成不完全押韵,却通过语势的跌宕营造出"声画异质而同构"的艺术效果。这种语言实践,恰如胡适1935年以粤语创作《黄花岗》时所言:"咪话火把唔够猛",在方言的肌理中激活古典诗学的现代性。
二、时间维度中的历史回响
诗中"日出日落,彩霞满天"的意象群,构成对张九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的时空回应。当"轩辕皇岗"的历史记忆与"韶州人家"的市井图景并置,诗人实际上在重构岭南诗派的"风度"传统。这种重构并非简单的意象叠加,而是通过"镜像歌舞"的虚实相生,将张九龄"雅正冲淡"的诗学品格转化为当代经验。
值得注意的是,诗中"出水芙蓉"的意象,既暗合《诗经·陈风》"彼泽之陂,有蒲与荷"的古典传统,又以"芙蓉"在粤语中的发音(fu4 jung4)与"轩辕"(jyun1 hyun1)形成声韵对仗。这种跨时空的意象编织,恰如刘勰《文心雕龙·时序》所言:"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在历史纵深中完成诗学的当代转化。
三、方言诗学的现代性探索
作为粤语诗歌,《风度阁》的语言实践具有三重突破:其一,通过"嚟咗噈"(来去匆匆)等口语词汇的植入,打破传统诗歌的雅正范式,形成"俚而不俗"的语言风格;其二,"湿水马骝"对"烂泥菩萨"的民间智慧,在"大河虹桥嘅架势"中得到诗性升华,实现俗语入诗的审美转化;其三,粤语特有的九声六调,使"红墙碧瓦"(hung4 coeng4 bik6 ngap6)等词组在诵读时形成自然的节奏起伏,暗合《文心雕龙·声律》"声得盐梅,响韵榆槿"的声韵理论。
这种语言探索,与民国时期廖恩焘《嬉笑集》中的粤语诗学形成跨时空对话。廖诗"掘尾龙两头舂"的方言意象,在《风度阁》中发展为"韶州人家"的市井叙事,显示出粤语诗歌从"讽喻时政"到"建构地方性知识"的转型。
四、诗学空间的建构与突破
《诗国行》作为鉴赏集,其价值在于构建了"三位一体"的诗学空间:首先是地理空间的诗性转译,将张九龄公园的实体空间转化为"风度阁"的文学空间;其次是历史空间的层叠呈现,通过"轩辕皇岗"的远古记忆与"韶州人家"的当下经验形成时空张力;最后是语言空间的创新实验,在粤语、普通话、古典诗学的三重对话中开辟新的表达维度。
这种诗学建构,恰如余荫山房的园林美学——通过"缩龙成寸"的手法,在有限空间中营造出无限诗意。当"彩霞满天"的视觉意象与"镜像歌舞"的听觉体验交织,诗人实际上在创造一种"全感官诗学",突破了传统诗歌的视觉中心主义。
五、余论:岭南诗派的当代使命
在融媒体时代,《风度阁》的创作实践昭示着岭南诗歌的三大发展方向:其一,以方言诗学重构地方性知识,在全球化语境中守护文化多样性;其二,通过"完整性写作"理论,将张九龄"雅正冲淡"的诗学传统转化为当代经验;其三,借助大湾区文化共同体建设,推动岭南诗歌从"边缘书写"走向"中心对话"。
正如《文心雕龙·通变》所言:"文律运周,日新其业。变则其久,通则不乏。"《风度阁》及其鉴赏集《诗国行》,正是在这样的诗学自觉中,完成了对岭南诗脉的当代转译与重构。当我们在北江畔诵读这些诗句时,听到的不仅是粤语的韵律,更是岭南文化在21世纪的诗性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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