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歌》诗论诗学赏析
文/克克
一、引言
在岭南文化的璀璨星河中,粤语诗如一颗独特而耀眼的明珠,以其鲜活的语言质感与深厚的文化底蕴,绽放出别具一格的文学光芒。《月光歌》正是这样一首由诗人树科创作的粤语诗佳作,收录于《诗国行》这一粤语诗鉴赏集。2025年10月3日,于粤北韶城沙湖畔静读此诗,仿佛见月华自纸面流泻,清辉遍洒心田。诗中“古有丝竹叹团圆,今冇穷景唱粤曲:月光光,照八方,江湖海,天地畅……”寥寥数语,既承古意,又启新声,以童谣起调,却寓哲思于浅白,以粤曲为骨,更融天地于一境。它不只是对月光的礼赞,更是对岭南精神、文化传承与生命境界的深情咏叹。
本文旨在以文学鉴赏为路径,以逻辑思维为经纬,深入剖析《月光歌》的语言艺术、意象构建、情感结构与文化内涵。通过引经据典、层层推演,揭示其在粤语诗歌谱系中的独特地位与美学价值。赏析此诗,不仅是一次审美体验,更是一场文化寻根之旅——在月光的照耀下,重拾被现代性遮蔽的诗意栖居。
二、诗人背景与创作背景
2.1 诗人树科:岭南诗魂的当代回响
树科,岭南诗坛一位深具文化自觉的诗人。生于广东,长于岭南,其血脉中流淌着广府文化的温润与坚韧。自幼浸润于粤剧、粤曲、童谣与民间谚语之中,他对粤语的声调、节奏、语感有着天然的敏感。其诗作不拘泥于古典格律,亦不盲从现代主义的晦涩,而是在传统与现代之间走出一条“以俗为雅、以声传情”的独特路径。
树科的诗歌创作,始终围绕“土地、语言、记忆”三大母题展开。他善于从日常口语中提炼诗意,以“唔使讲得”“阿哈啊”等粤语语气词为诗眼,赋予诗歌强烈的在地性与生命力。他的语言质朴却不失深意,形式自由而内蕴节奏,既有《诗经》“风”诗的民间气质,又具现代诗的哲思深度。在岭南文化面临同质化危机的当下,树科的创作无疑为粤语诗歌注入了新的文化自觉与艺术活力。
2.2 《月光歌》的诞生:在变革时代中寻找月光
《月光歌》创作于21世纪第三个十年,正值中国社会深度转型期。城市化浪潮席卷岭南,传统村落渐次消逝,粤语使用空间被压缩,年轻一代对本土文化的认同感日益稀薄。在这样的语境下,“穷景”一词便有了双重意味:既指物质环境的逼仄,亦喻文化生态的荒芜。
然而,诗人并未以悲情控诉,而是以“唱粤曲”作答——这是一种文化抵抗,也是一种精神自救。粤曲,作为岭南文化的活化石,承载着几代人的集体记忆;而“月光”,则成为超越时空的文化符号,连接古今,照亮人心。《月光歌》正是在这样的精神背景下诞生:它不是对失落的哀悼,而是对重生的祈愿;不是对现实的逃避,而是以诗意重建心灵家园的尝试。
三、诗歌文本解读
3.1 字面意义:童谣外壳下的诗意宇宙
《月光歌》以“古有丝竹叹团圆”开篇,瞬间拉开时空纵深。丝竹,古乐之代称,象征礼乐文明中的团圆与和谐;“叹”字极妙,既为“赞叹”,亦含“叹息”,暗含对往昔美好时光的追忆与感怀。而“今冇穷景唱粤曲”,则笔锋一转,直面当下——“冇”为粤语“无”,“穷景”或指现实之困顿,或喻文化之荒芜,但诗人以“唱粤曲”回应,展现出一种“在废墟上起舞”的坚韧与乐观。
“月光光,照八方,江湖海,天地畅”——此四句如童谣般朗朗上口,却蕴含宏阔宇宙观。“月光光”为岭南童谣经典起句,唤起集体记忆;“照八方”则将月光升华为普照万物的神圣之光,具佛教“光明遍照”之意味;“江湖海”由近及远,从人间烟火延伸至天地自然;“天地畅”三字,意境全出——天地之间,因月光而通透,因诗意而自由。此非仅写景,更是写心,写一种与宇宙共鸣的生命状态。
“阿哈啊,睇月光,听月光,谂月光,舞月光”——“阿哈啊”为粤语感叹词,似无意义,实则为情感的自然喷发,如《诗经》之“噫嘻”,是灵魂的顿悟与欢愉。“睇、听、谂、舞”四动词,层层递进:从视觉到听觉,从理性思索到身体律动,人与月光完成从观看到融合的全过程。这不仅是审美体验,更是一种“天人合一”的修行。
结尾“月光万岁喜洋洋”,以民间贺词收束,看似通俗,实则深意无穷。“万岁”非帝王专属,而是对永恒之美的礼赞;“喜洋洋”则将全诗情感推向高潮,如粤剧终场,锣鼓齐鸣,万民同庆。
3.2 隐含意义:月光作为文化救赎的象征
《月光歌》表面写月,实则写心;表面咏景,实则抒怀。其深层意涵,在于以“月光”为媒介,完成对文化断裂的弥合与精神失落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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