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南城,潮湿的海风裹着咸腥味钻进警戒线。沈严蹲在货车顶,夜视仪里的十字准星死死锁着三百米外那个移动的红点——挂着“南A·XX789”牌照的冷藏车正慢悠悠拐进海鲜市场后门。
“各单位注意,目标进入三号区域,准备合围。”他的声音通过喉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被海风磨过的砂砾感。耳机里立刻响起队员的回应,十六名特警像蛰伏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集装箱阴影里滑出,战术靴踩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指挥车里,林小满的指尖在触控屏上飞快滑动。实时更新的监控画面分割成九宫格,每个角落都标注着数据流:“目标车速12km/h,发动机转速稳定,车内温度4℃——符合冷链运输标准,但比常规海鲜车低2℃。”她对着麦克风报出参数,声音里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难掩一丝兴奋,“沈队,数据模型显示,异常概率97.3%。”
沈严没接话,只是调整了一下握枪的姿势。黑色作战服外罩着的防风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侧别着的手铐,金属冷光在月光下闪了闪。他不信任这串数字——从昨天林小满抱着笔记本电脑闯进会议室,指着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曲线说“就是这辆车”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缉毒不是解方程式,毒贩的心脏不会按数据模型跳动。
“目标停稳了。”观察手的声音打破沉默。
沈严低头看去,冷藏车正好停在“老张水产”的卸货区。一个穿蓝色工装裤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打着哈欠拉开后车厢门。男人背对着他们,腰间挂着的钥匙串叮当作响,其中一枚海星形状的钥匙扣在路灯下格外显眼。
“是老张。”林小满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查过车主信息,这辆车登记在他名下,但近一个月的行驶轨迹和他的水产店完全不符。”
沈严的眉骨跳了跳。老张是队里的老线人,卖了十五年海鲜,去年还帮他们端过一个渔船贩毒窝点。他捏紧枪柄:“确认车内货物?”
“热成像显示,车厢中部有不规则热源,不是海鲜的恒温状态。”林小满把分析结果推到共享屏上,红色热源像块不规则的伤疤,“体积大概是两个行李箱大小,位置隐蔽,符合藏毒特征。”
海风突然变急,卷着远处市场的喧嚣涌过来。沈严听见早起的商贩在卸冰,铁锹铲过冰块的脆响,还有女人的吆喝声:“新鲜海蛎子哦——今天海鲜节,买三斤送一斤!”
海鲜节?
沈严心里猛地窜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按下耳麦:“林小满,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南城第十九届国际海鲜节,为期三天,主会场就在这个市场。”林小满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怎么了?”
还没等沈严回应,驾驶座旁的老张突然转过身。他的脸在路灯下看得很清楚,眼角的皱纹里沾着海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正抬头往沈严藏身的方向望——不是警惕,更像在找人。
“不对劲。”沈严低喝,“各单位暂缓行动!”
但已经晚了。
林小满的声音同时从耳机里炸响:“就是现在!热源位置没变,他在掩护货物!”
随着这句话,十六名特警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晨雾,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冷藏车,“警察!不许动!”的吼声震得市场顶棚的雨棚哗哗作响。
老张手里的保温桶“哐当”掉在地上,小米粥洒了一地。他僵在原地,看着围上来的特警,突然扯着嗓子喊:“沈队?是我啊!老张!”
沈严从货车顶跳下来,心脏沉得像灌了铅。他拨开队员走到老张面前,对方的脸已经白了,嘴唇哆嗦着:“沈队,这是干啥?我刚从码头拉的生蚝,今天海鲜节……”
“车厢里是什么?”沈严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生蚝啊!”老张急得直跺脚,“昨天跟你说的那批特供,从乳山运过来的,壳上还带着泥呢!”
沈严没说话,冲队员抬了抬下巴。两名特警上前拉开后车厢门,一股浓烈的海腥味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泡沫箱,箱子缝里往外渗着冰水,最上面的箱子敞着口,露出一排排沾着黑泥的生蚝,壳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海草。
哪有什么不规则热源?
林小满不知什么时候从指挥车跑了过来,站在警戒线外,手里还攥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热成像图还亮着,那片红色热源赫然在目。她脸色煞白,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不可能……监控明明显示……”
“显示个屁!”沈严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旁边的特警都缩了缩脖子。他指着车厢里的生蚝,“那是冰袋!海鲜运输要保冷,冰袋化到一半就是这个温度!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林小满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渗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她看着那些生蚝,又看看老张通红的眼睛,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指挥车的车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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