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景然静静听着。
他望着渐近的宫门:“修运河,建义学,轻徭役。如今运河将成,徭役已减,唯独义学…”
她没有接话。
车驾在明曦宫前停下,他临下车时忽然道:明日让户部拟个章程。”
春桃伺候蔺景然更衣时,忍不住问:
“娘娘,皇上真要办义学?”
“皇上金口玉言。”
阿瑞中午下学回来,听说父母去了义学,羡慕得直跺脚:“下次儿臣也要去!”
郗砚凛只淡淡道:
“等你《论语》注疏做完。”
夜深了,蔺景然对着烛火出神。郗砚凛批完奏折过来,见她还在发呆。
“想什么?”
蔺景然笑道:“想陛下今日在义学问孩子们的话。问他们长大后想做什么。有个孩子说想当郎中,因为娘亲生病请不起大夫。”
郗砚凛良久才道:“朕小时候,太傅问同样的问题。朕说想当明君,太傅夸朕有志气。”
“如今陛下确实是明君。”
“还差得远。
郗砚凛将她打横抱起。蔺景然轻呼一声,指尖下意识攥住他的龙纹衣襟。
他低笑:“朕今日在田埂上走了十里路,贵妃娘娘可要查验腹肌可还安在?”
她被轻轻放在锦被上,他的手掌已探入寝衣。她指尖抚过紧实肌理,那处线条愈发分明。
郗砚凛俯身含住她耳垂:“比春耕的犁铧还硬朗些,可硌着娘娘了?”
烛火随风摇曳,多嘴在架上扑棱翅膀:“腹肌—亲亲—羞羞——”
……
阿瑞傍晚下学回来,小脸上沾着墨迹,怀里抱着个扎手的刺球。
“母妃快看!赵师傅带我们摘的!”
蔺景然瞧着那团毛刺:“这是什么?”
阿瑞嘿嘿笑道:“栗子!赵师父说现在摘正好炒糖栗子!”
春桃忙接过刺球:“小祖宗,仔细扎着手。”
郗砚凛从外头进来,看见这场景挑眉:
“赵朝又带你们去哪野了?”
“回父皇,是去西苑捡栗子。”阿瑞献宝似的递上功课,“赵师傅还教我们背了《山居赋》。”
郗砚凛扫了一眼,嫌弃道:“字还是这么丑。”
阿瑞理直气壮“赵师傅说,字如其人,要真性情。儿臣这是天真烂漫。”
晚膳后果真吃上了糖炒栗子。阿瑞笨拙地剥着栗壳,糖渍沾了满手。
郗砚凛看不下去,取过小银刀替他剥了一碟。
阿瑞两眼冒星星:“父皇真厉害!比赵师傅剥得还快!”
蔺景然抿嘴一笑:“你父皇小时候定没少练。”
他动作顿了顿,没否认。
次日去给皇后请安,正遇上各宫妃嫔在品评新贡的料子。
德妃拿着一匹软烟罗比划:
“这料子做春衫正好,轻透又不失端庄。”
贤妃柔声道:
“德妃姐姐穿这个颜色定然好看。”
蔺景然随手挑了匹月白的:
“娘娘,臣妾就要这个吧。”
皇后笑道:
“你倒是省心,每回都挑最素净的。”
“省得费心思搭配。反正穿什么都是穿。”
从凤栖宫出来,挽风小声嘀咕:
“贤妃娘娘今日怎么转性了,居然夸起德妃来。”
蔺景然悠然道:“岭南的荔枝快熟了。她兄长今年还想不想吃上贡荔了?”
春桃会意一笑。
回到明曦宫,郗砚凛坐在院里和阿瑞下棋。
“父皇耍赖!刚才那颗子明明不在那儿!”
“落子无悔。”
蔺景然走近一看,棋盘上白子被黑子杀得七零八落。
“陛下欺负孩子?”
郗砚凛面不改色:“教他兵法。虚虚实实,兵不厌诈。”
阿瑞气鼓鼓地跺脚:
“母妃!父皇用对付朝臣的法子对付儿臣!”
她在阿瑞身边坐下:
“那你就学着见招拆招。”
这局棋最终以阿瑞耍赖搅乱棋盘告终。
郗砚凛也不恼,只淡淡道:
“明日《孙子兵法》多抄三遍。”
“父皇!”
“五遍。”
阿瑞瘪着嘴跑了。
蔺景然笑着摇头:
“陛下何必逗他。”
“玉不琢不成器。赵朝把他惯得太松了。”
晚风拂过海棠,落英缤纷。
郗砚凛话锋一转:
“庄上的医馆如何了?”
“刘博士说请了个女医,专看妇孺病症。”
他颔首:“想得周到。过几日朕要去西郊验新稻种,你可要同去?”
蔺景然挑眉:“臣妾能去?”
“扮作随行书吏。”他眼中闪过笑意,“反正你字写得比某些人强。”
她知他打趣阿瑞,不由莞尔:
“那臣妾可要好好‘记录’。”
三日后启程,蔺景然果真穿着书吏服饰,抱着纸笔跟在队伍后头。
郗砚凛在田埂间查看稻穗,她就在一旁认真记录。农官们虽觉这书吏面生,也不敢多问。
午间歇息时,他递给她个水囊:
“像模像样。”
“陛下过奖。”她翻开记录,“您看这片长势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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