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说什么都没用了。
李承元缓过了那股劲儿,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弥补顾承欢了。
金银财宝是绝对不能少的,但也是不能光明正大送的……
他愁的直叹气,一低头就看烛黎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真是造孽啊。
……
—姜府—
暮春的风卷着落花掠过黛瓦白墙,院角新抽的青竹簌簌作响,将将过了花期的紫藤萝垂着斑驳绿蔓,与攀附回廊的蔷薇织成碧色屏障。
忽而一缕骄阳刺破层层叠叠的枝叶,透过雕花纱窗,在书房的檀木书案上投下细碎晃动的光影。
少女垂眸静坐,素色襦裙浸染着明暗交错的光斑,手中团扇半掩的面容藏在光影裂隙间,教人辨不清是醉心于案头书卷,还是困在浮光掠影编织的思绪里。
姜姿心情难辨,桌上的书册已经许久未曾翻动,她左手执扇,后背轻轻靠着座椅,视线不自觉的又落在了那封书信上。
素白笺纸半卷,几缕斜斜的骄阳爬过边缘,其上墨字晕染出淡淡的金边。
浓黑的行楷力透纸背,起笔处锋芒微露,转折时却又藏锋内敛,字里行间似有未干的墨香萦绕。
信纸折痕处泛着浅灰,许是曾被反复展开又合上,末端压着一枚刻着兰草纹样的白玉镇纸,在春色里泛着温润的光。
怎么办呢……
姜姿从小到大碰到的难题数不胜数,但从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她如此头疼。
订婚……她现在连订婚对象是谁都不知道,她亲爱的老师就已经让她做好准备了。
这真的像话吗...( _ _)ノ|
不说别人怎么想,她自己都不太能接受。
老师的书信里字里行间都让她放心,要她相信他的眼光。
说对方是文武全才,家世容貌,皆为上品,说对方心性纯良,尊老爱幼……
姜姿光听到这些词,脑子里就能想出一万种不好的可能。
“唉……”
她长叹一口气,想着该如何和小姐妹说这件事情。
想到小姐妹就想到了顾承欢。
这次的事情如此蹊跷,后来听阿颜的意思,好像当时欢欢看到了什么人,情绪才不稳定的。
欢欢不说,她们也就不问。
再加上她醒过来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说明这件事情在她可接受或可控的范围之内。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对方她惹不起。
这样就排除了这里的所有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就是她那个系统那边来的了。
被吓到……别是被认出来了。
姜姿实在聪慧,她对于一些事情的嗅觉绝对异于常人,她能猜到大概,但也无计可施。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异世之谜,不是她能够窥探的存在。
但说到异世,系统……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或许,她也能利用一下呢。
姜姿眼里划过一抹精光。
一
福云楼此时热闹非凡,一堆马上参加殿试的贡士聚集在此,谈诗论赋,交流心得。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京城本地的反而少之又少,聚在一起说话七嘴八舌,各种口音混在其中,让人头疼不已。
他们不是包场,只聚在一个大房间里,外面台子上吱吱呀呀地唱着戏曲,他们这儿已经从今天看的什么书聊到小时候干的哪些蠢事了。
“你听听,这些人里哪有正经人啊?全是些乱七八糟的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啊!”
隔壁包厢内博山炉青烟袅袅,武夷岩茶的醇厚茶香混着檀木熏香。
身着月白绣云纹长衫的男子斜倚软垫,指尖转着白玉茶盏,眼尾微挑似含三分笑意,腰间琥珀坠子随着动作轻晃,举手投足皆是风流。
方才的话就是出自他口,此时他面上明显带着不耐烦,把茶盏往桌上一丢,就向后倒去。
对面的男子一袭浅蓝织锦长衫,衣襟袖口仅绣着几缕银丝流云,端坐在椅中脊背挺直,冷白如玉的面容不辨喜怒,霜色的眼眸仿若覆着层薄冰,唯有指尖摩挲青瓷茶盏时的细微动作,隐约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墨玉扳指扣在桌面上发出轻响,看向对面人的眼神暗藏锋芒。
“起来。”
简卓白完全不吃他这套,轻哼一声,翻了个身,桌下的脚还踹到了对方的膝盖。
空气有一点凝固,闻越之的表情这下是真的冷若寒霜。
他有洁癖。
简卓白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蓦的睁大了眼睛,二话没说就坐了起来。
“咳!错了。”
非常之迅速,非常之丝滑,非常之熟练。
眼疾手快的还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闻越之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那么不乐意,还眼巴巴的过来了,所以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简卓白闻言立即就苦着一张脸,两只手瘫在桌上,眼看着又要倒下。
“别提了~我不是前些日子才回京嘛,一回来我爹就逼着我相亲,你是知道我的……那情况,我能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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