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陈州城西三十里有个李家集,镇上有个老秀才姓李名文渊,年近五十仍是个童生。这年秋闱将至,李文渊收拾行装准备赴省城应试。临行前,老妻周氏忧心忡忡道:“听说省城考院不太平,前几科都有考生莫名其妙疯了,你年纪不小了,何必冒这个险?”
李文渊叹气道:“读书人功名事大,我苦读四十载,就为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再说那些疯了的考生,多半是压力太大所致,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话虽如此,李文渊心里却也打鼓。他早年听私塾先生讲过,前朝时陈州考院原是处刑场,后来改建为考场,每逢阴雨夜,常闻鬼哭。不过这些传言太过荒诞,他从未当真。
次日清晨,李文渊辞别老妻上路。走了两日,抵达省城时已是傍晚。他在考院附近寻了家客栈住下,掌柜的听说他是来应试的,神秘兮兮地说:“客官,夜里若是听见什么动静,千万别出来看热闹。”
李文渊不解:“这是为何?”
掌柜压低声音:“这考院里头不干净。前几科有个张生,半夜如厕时见一白衣女子飘过,回来就疯了,满口胡话,说什么‘狐仙娘娘要借文曲星的笔墨’。”
李文渊只当是掌柜吓唬人,付之一笑,便回房温书去了。
三更时分,李文渊正挑灯夜读,忽听窗外有女子啜泣声。他推开窗一看,月光下竟见一白衣女子站在院中井边,身形窈窕,面若桃花,却不似凡人。
“姑娘为何深夜在此哭泣?”李文渊问道。
女子抬头,泪眼婆娑:“奴家本是邻村赵家女,上月来省城探亲,不幸染病身亡,尸身被弃于这井中,无法超生,求公子相助。”
李文渊心生怜悯,正要再问,忽然女子身影一晃,竟化作一只白狐,跃墙而去。李文渊惊出一身冷汗,这才信了掌柜的话。
次日入考场,李文渊被分到西字号舍。这号舍位置偏僻,墙角满是蛛网,似乎久未使用。同舍的还有三人:一个是满头白发的老年考生,姓王;一个是面色苍白的青年,姓刘;另一个身材矮胖,总是笑眯眯的,自称姓胡。
第一场考试开始不久,李文渊就觉不对劲。那刘生答题如飞,笔走龙蛇,不到一个时辰就已写满答卷;胡生则不时四下张望,眼神狡黠;唯有王生与李文渊一样,蹙眉苦思,颇为艰难。
傍晚交卷后,四人同回号舍。胡生突然笑道:“诸位可知这考院的来历?”
三人摇头。胡生便道:“这地方前朝是处刑场,枉死者众。后来改建考场,冤魂不散,常作祟考生。不过诸位不必担心,有我在,保你们平安。”
刘生冷笑:“子不语怪力乱神。”说罢自顾自睡去。
是夜,李文渊被一阵磨墨声惊醒。睁眼一看,只见刘生桌前点着盏油灯,正在奋笔疾书,而磨墨的竟是个黄衣小童,身形模糊,似真似幻。
李文渊吓得不敢出声,蒙头假寐。天快亮时,忽听王生惨叫一声:“我的文章!谁把我的文章撕了?”
众人惊醒,只见王生捧着一堆碎纸片,老泪纵横。刘生瞥了一眼,淡淡道:“怕是老鼠咬的。”胡生则笑眯眯道:“无妨无妨,重写便是。”
李文渊心知有异,却不敢多言。
第二场考试时,李文渊忽觉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正写得入神,忽闻一缕幽香,抬头见一白衣女子飘然而至,正是昨夜所见那狐仙。
女子嫣然一笑,指了指刘生的方向,又指了指李文渊的考卷,朱唇轻启却无声。李文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惊见刘生桌下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李文渊吓得笔都掉了,再定睛看时,女子与尾巴皆不见踪影。他心神不宁,草草完卷。
当晚回到号舍,胡生备了一壶酒,邀三人共饮。酒过三巡,胡生道:“实不相瞒,我非人类,乃千年狐仙。此番入考场,是为度劫修仙。”
王生吓得酒杯落地,刘生却冷笑:“装神弄鬼!”
胡生不以为意,继续道:“考院中有冤魂作祟,专害考生。那冤魂乃前朝落第书生,怨气不散,附在考官身上,专撕优秀考卷,让考生与他一样落第。”
李文渊恍然大悟:“所以王生的考卷是被那冤魂所撕?”
胡生点头:“正是。明日最后一场,冤魂必会再现。诸位若信我,我可保你们平安。”
刘生突然起身,面露凶光:“多管闲事!”言罢化作一道黑烟遁去。
胡生叹道:“这刘生本是黄鼠狼精,想借科举窃取文运,被我识破,只好逃了。”
王生与李文渊惊得目瞪口呆,这才信了胡生的话。
第三场考试时,果然阴风大作。主考官赵大人突然面目狰狞,冲向李文渊要撕其考卷。此时胡生大喝一声,口中喷出三昧真火,将冤魂逼出考官体内。
那冤魂青面獠牙,扑向胡生。二者缠斗在一起,考场大乱。正当冤魂要掐住胡生咽喉时,昨日那白衣女子突然现身,袖中飞出一道白光,击中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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