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基础,永宁识字的速度很快,加上商朝重视农耕,一本简牍卜辞,不仅涉及了天气,还涉及了农业、生产、耕作、捕鱼……各方各面,简直让她大开眼界,所以她不仅学会了一些粮食的常用字,比如粟、黍、麦、豆等,还学会了不少数字和象形字,几个时辰下来,可谓是收获颇丰。
“恩人也擅占卜吗?”
占丙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
这把永宁问得愣住,她总不能说,她是靠卜辞上的甲骨文识字吧?
“我……就随便看看。”
回答也是答非所问。
占丙倒是坦然:“恩人拥有巫力,自是天生就能得占,对这些卜辞定是一眼就能断准,吾之前听恩人之名为永,不知是否为永方一国之脉?”
永宁被问得有些心虚,好在现代她查过字典,“永”字一姓确实可以追溯到商朝,就像占氏,莘氏一样,永曾是个方国名,在商的东南方,武丁时期商王伐永后,被置奠归属。
“我什么也没说。”
占丙只道是永宁身份高秘,不便道与外人,永氏一族传到现在,族人甚少,更别说拥有巫力的族人,定是要细心保护的。
“永一字水脉衍长,长久不息,定是寓意恩人巫力深远,吾甚崇敬。”
这……
倒也不必如此。
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永宁只能跟着打哈哈,她不清楚原身的真实身份,有来处总比好过黑户强吧?
……
第二天一大早,永宁就去粮铺正式上岗了,占丙不能去瞽宗学习,在家也无事,就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永宁先是去找了街上的木匠定制了一把算盘,然后才去了粮铺。
……
占氏的粮铺在整个殷都是叫的上名的,几乎整个东城的粮食供应都是出自占氏。
其实在永宁来之前,粮铺里是有专门记录粮账的人的,只不过都只是记流水账,每月月末,梁掌柜再把账册送到占氏祖宅进行核算。
这时的账册,就是简单地用麻绳把一些竹片龟甲串在一起的,记录的也是对每笔收支事项,按照时间发生的先后顺序,登记在简册上进行登记,用符号计数法,目簿通过克制法记录赤字,绿字及各种经济交易。
其实早在夏朝时就已经有会计的叫法,“自虞夏时,贡赋备矣。或言禹会诸侯江南,计功而崩,因葬焉,命曰会稽。会稽者,会计也。”说的是大禹曾召开全国贡赋会议,统计考核各地缴纳贡赋的情况,有人自恃治水有功而拖欠贡赋,大禹便处死了他。从而始创了会计、审计工作,即“会稽”工作。
虽然当时的会计只是一种钱财贡赋的统计方式,但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单式记账法,也就是流水账,不过因为商人尚巫,连记账也跟占卜问神分不开,大多账也都是记录在卜辞中,有经济事项发生的年份、月、日,支出的品种、数量、地点等信息都非常清楚完备,所以每月,粮铺最后的账册记录都是要交到占氏祖宅,然后再经过占卜的卜辞核对记录,最后再决定进粮卖粮等经济活动。
……
永宁是见过铁窗泪的资深高级会计,工作上手的很快。
占氏家大业大,粮铺里就有不少竹简,她除了使用刻刀有些不习惯之外,一个上午她就已经把粮铺里半年的账给清算记录完了,一时之间把粮铺里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刚好已是月末,梁掌柜原本招她进来,也就是为了快点完成账册好去祖宅交差,这下她超额完成任务,梁掌柜当下就准备去祖宅。
……
一听要去祖宅,占丙就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永宁看在眼里,随即问梁掌柜:“掌柜,吾可否一同前往?账册是吾重新记录的,吾担心主家有什么疑虑,吾可以当场作解。”
梁掌柜思考了一下,他发现永宁确实在账册上增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如若到时主家问起来,他一问三不知,岂不是罪过?
“也罢,尔随吾一齐前去。”
永宁看了一眼一旁希冀万分的占丙,又说:“吾刚来不懂规矩,以防冲撞主家,不如让丙女陪同,也好有个照应。”
梁掌柜是看着占家三兄妹长大的,自是同意了。
……
三人从粮铺出来,一路上风渐渐变化,从简陋的棚屋、变成了瓦房高筑,从窄短灰尘的土路,变成了宽阔绵长的石板路。
占氏祖宅则是挨着王宫西边而建,人还没到就能望见壮阔华丽。
进了祖宅,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围墙石井,绿地花园,从一片怪石嶙峋的假山走过,穿梭在藤花漫漫的长廊里,永宁仿佛又穿越进了什么观光景点之中。
啧,这该死的奢侈豪庭,不怪王见了要出手遏制啊,是个人见了都眼红啊!
和她抬头挺胸大摇大摆地四处张望不同的是,占丙一直低着头默默乖巧地跟在梁掌柜身后。
……
“查账的是主家的公瑾,尔等不可怠慢。”
梁掌柜也是占氏的老人了,他的儿子占禾就是跟在公瑾身旁做事。公瑾是主家族长的次子占瑾,是瑶女的次兄,主管占氏一切买卖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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