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拿着鬼街上杀价得来的帛画回了占家,院子里,占丙正在研究卦象,不远处,亚正抱着手倚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
她刚走过去,亚就抬眼看了过来。
“去鬼街了?”
嗯?
她十分讶异,她脸上也没写“鬼街”两字啊,怎么就看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亚淡淡说着:“还得了件好东西。”
她更加吃惊了,这也能知道!
“不动不占,不因事不占。尔进门之时,院中树叶落至两片,因占之。”
亚指了指树下的两片树叶。
他漫不经意的一句话成功勾起了永宁的好奇心,连本来在专心练习占卜的占丙也凑了过来。
“这是何种筮法?吾闻所未闻。”
“无事,吾胡言乱语罢了。”
亚看了占丙一眼,转身进了柴房。
占丙嘀咕了一句“怪人”,然后朝永宁说:“永女没去粮铺?”
永宁回:“去了啊,只不过没什么生意。”
自从亚也呆在了占家,她就让占家人把对她的称呼改了,她也自在些。
占丙点头:“听次兄说因为莘氏的事,主家近日也在严查城内各处铺子。”
她眼睛一转,凑到耳前,轻声低语:“那个怪人只有尔不在,一声不发,尔回来了才开口说话,他所言可真?”
永宁眉头飞快一皱,又随即散开。
“不要听他胡言,他就是取乐而已。”
梁掌柜去鬼街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到处说,至于亚的身份,至今还是未知之谜,少一个人关注,就少一分风险。
“你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备考,两耳不闻窗外事,注意力这么容易被分散,可不是好事。”
她把话题扯开了。
然后,借着拿柴火的由头,进了柴房。
“喏——”
她把那幅帛画,朝坐在柴堆上的亚递了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亚一怔,拒绝了:“吾不夺人所好。”
“何况本不是吾的机缘,吾随意看了,便是介入他人因果。”
哈?
永宁真是服了,这个鬼地方的人,上上下下全都魔怔了似的,张口闭口就是玄学易经算卦的,做人就不能随意一点吗?
不看拉倒!
她把帛画收回,垫在屁股下,坐了过去。
“说吧,你接近我什么目的?你之前认识我?”
亚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想扯出个笑掩过:“吾……”
永宁没好气道:“得了,我不管你被人打骂是不是假的,我是真心救人的,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你觊觎的,我这个人最怕麻烦,我看你伤好得也差不多了,回家去吧!”
她好歹是见过了无数尔虞我诈的老会计,亚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有秘密的别扭少年,趁她还没察觉到他的恶意之前,劝诫离开吧。
亚低下头,半天没有出声。
永宁叹了一口气:“你还年轻,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追逐你自己的梦想,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而不是浪费在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
就当她以为等不到回答时。
“吾没有家……”
亚的声音低沉地可怕。
这是看方法不对改成走卖惨苦情路线了?
她是心善,可不是真的傻子好吗!
“好吧,我实话跟你说好了,我并不是这里的人,你看我平时说话行为就知道了,我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我独来独往惯了,并不喜欢有人跟着我。”
“你看你有手有脚,又身怀一身本领,你这样的人才去到哪里都能活得下去的,这个地方不行,就换一个地方。”
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虽然知道点简单的历史,但具体的时间地点发生什么事情,她一概不清楚。
现在已经是商朝晚期了,就算商纣王还没有继位,后面几十年也不是好过的。
从现在城内就可以管中窥豹了,有种暗流涌动的风雨欲来之感。人啊,都要趋利避害的,她再等过段时间,存够了路费,她就离开。
没想到,亚完全没在意她说的话,而是话锋一转。
“想知道刚才吾是怎样算出你今日所行之事吗?”
淦!
她心里大叫不好,完了,她好想知道。
亚再接再厉:“尔若让吾跟着,吾就倾囊相授。”
好家伙!
这是分明算准了她的弱点啊!
“呵呵,大言不惭,你这次算错了,我并不想知道。”
她起身就要走。
“尔……可信命数?”
亚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
她脚步一顿:“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天地之间,万事万物皆有其法,以象求数,以数断象。天人合一,洞察其微。岂不美哉?”
她转过身:“哪里美?我会断象会占卜又能怎样?我能改变什么吗?你都说了万事万物皆有其法,那怎么能是一个人就能改变得了的呢?还是你要我像城中这些疯魔的人一样?考宗考,当卜者,然后进宫中,成贞人?亦或是替人作占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抱歉,那些都不是我喜欢做的事。谁想要学,你就去教谁,我并不稀罕。还有你都说不要介入他人因果,怎么就赖着我呢?你认识我那一刻不就已经介入我的因果了吗?给你帛画你不看,现在又要教我什么,你在怕什么?还是说你目的是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