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要出国的消息,像一场无声的雪崩,瞬间淹没了林晚照所有的感官和思绪。那场雨中对峙后,他没有再来学校。课桌上属于他的痕迹被迅速清理干净,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A组的训练照常,只是少了一个永远坐在前排的核心。李老师的脸色阴沉了几天,但也只是更加严厉地督促剩下的队员。世界依旧运转,只有林晚照的世界,仿佛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留下一个空洞洞、呼呼灌着冷风的缺口。
最初的几天,她像是失了魂。上课走神,训练失误,连系统发布的日常任务都完成得磕磕绊绊。
“宿主注意,学习效率下降至基准线65%,情绪能谱持续处于低谷。建议启动心理辅助程序,或强制进行高强度思维训练以转移注意力。”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
“关闭提示。”林晚照在脑海里木然地回应。她不需要辅助,也不需要转移注意力,她只想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种钝痛里。她反复看着手机里那条仅有七个字的信息和那个没有得到回复的“为什么”,心脏像是被反复揉搓,又酸又胀。他甚至吝啬到一个解释都不肯给。
“晚晚,你最近……”母亲看着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和食不知味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给她夹菜,盛汤。父亲则在她深夜还亮着灯时,推门进来,放下一杯温热的牛奶,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
家庭的温暖无声地包裹着她,试图修复那道裂痕。奶奶更是时常拉着她的手,用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望着她:“孩子,疼就疼一会儿,别怕。但别忘了,路还长着呢。”
家人的理解与陪伴,像黑暗中的微光,虽然无法立刻驱散浓雾,却让她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她不能就这样倒下。
一周后,省级竞赛的预赛通知正式下发,距离比赛只剩不到一个月。紧迫的现实像一盆冰水,兜头浇醒了沉溺在情绪中的林晚照。B组王老师也开始加大训练强度,他们的实验方案需要进一步优化,理论短板也需要恶补。
“林晚照,”王老师在一次小组讨论后单独留下她,语气严肃,“沈倦的离开,对A组是损失,对我们B组,尤其是对你,不应该成为停滞不前的借口。我知道你们之前……关系不错,但竞赛不相信眼泪。你的潜力不止于此,别让私人情绪毁了你的机会。”
王老师的话像一根针,扎破了林晚照自怨自艾的气球。是啊,竞赛不相信眼泪。沈倦选择了他的路,无论那背后有多少无奈,他都已经做出了决定。而她呢?她的路还要继续。系统还在,目标还在,家人期盼的目光还在。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抹去眼角残余的湿意,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知道了,王老师。我会调整好的。”
“任务更新:【逆境生长】。在省级竞赛预赛中取得前50%名次,独立完成一项核心实验设计。奖励:积分+800,特殊道具‘潜能激发’(小幅永久提升逻辑思维能力)。”系统发布了新的挑战。
这一次,林晚照没有犹豫。“接受任务。”
她开始疯狂地投入训练。白天在B组实验室里反复调试设备,优化方案,追着王老师和吴浩讨论每一个细节;晚上回家则恶补理论,将系统提供的知识解析和沈倦留下的笔记(她偷偷复印了一份)反复咀嚼,遇到难题不再期待那个不会出现的提示,而是逼着自己死磕,查阅各种资料,直到彻底弄懂为止。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如同在没有灯塔的黑暗海面上独自航行。但每一次依靠自己解决难题后的成就感,每一次对知识理解加深后的豁然开朗,都让她感觉自己断裂的翅膀,正在一点点重新生长出更坚硬的骨骼。
偶尔,在夜深人静整理笔记时,她会翻到沈倦留下的那些凌厉而精准的批注。心还是会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感觉。他像一颗划过她天空的流星,短暂,耀眼,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和未解的谜题,也……间接地,用他的离开,逼迫她学会了更独立地飞翔。
她不再去纠结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也不再试图打听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她把他和所有相关的情绪,都封存在了心底某个角落。当前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竞赛,是她自己的成长。
这天,林晚照需要验证一个关于“利用霍尔效应测量半导体载流子浓度”的创新想法,但实验室的强磁场发生器和配套的高精度电压表被A组借走了。她看着空荡荡的仪器位,蹙起了眉头。若是以前,她或许会下意识地想,如果是沈倦,他会有什么替代方案?
现在,她甩甩头,将这个念头抛开。她拿出纸笔,开始罗列所有可能的替代方法和可用器材。她想到物理准备室角落里有一台废弃的老式示波器,还有几块不同规格的永磁体。
“吴浩,”她找到正在整理数据的队友,“帮我个忙,我们把那台旧示波器搬出来试试,看能不能结合永磁体,自己搭一个简易的测量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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