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
“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凌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刺破了鹰嘴涧夜空下虚伪的平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韩震身上。
黎羌大祭司图桑的眼神已然变得如同万年寒冰,手中权杖重重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带着滔天的怒意和山岳般的威压:“韩震!她所言是否为实?!阿月圣女之死,当真与你有关?!当年的内乱,你也有份?!”
他身后的黎羌战士和巨狼同时向前逼近一步,浓烈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将韩震及其身边的心腹死死锁定。只要图桑一声令下,他们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韩震浑身剧颤,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滚落。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万状地在图桑、凌或以及神色冰冷的青鸾之间来回移动。
“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阿月圣女!”他失声尖叫,声音嘶哑变形,“是…是当时的部族大长老兀术!是他勾结外族,发动叛乱,想要抢夺圣女传承的圣物和控制权!我…我只是…只是奉命接应圣女逃离…”
“奉命?奉谁的命?!”凌或厉声追问,步步紧逼。
韩震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再也顾不得任何形象,嘶声道:“是…是凌帅!是凌元帅的密令!元帅他…他早已通过特殊渠道,得知黎羌内乱将起,担心圣女安危,才密令我带一队精锐,潜入北邙山接应!”
凌或瞳孔一缩:“父亲?他怎会知晓黎羌内乱?又为何派你前去?”
韩震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喃喃道:“元帅他…他与阿月圣女情深义重,虽因身份悬殊和部族规矩未能公开,却一直通过一条极其隐秘的渠道保持着联系,知晓许多黎羌内部事务…当年兀术长老与境外一股神秘势力勾结,欲对圣女不利的风声传出后,元帅便立刻下令于我…”
“所以,你确实接到了我母亲?”凌或的声音微微颤抖。
“接…接到了…”韩震脸上露出痛苦和悔恨交织的神色,“我们拼死杀出重围,将重伤的圣女救出了死瘴林…但…但圣女在逃亡途中,为保护我们,中了兀术的暗算,一种极其阴毒的蛊毒…等我们逃到安全之地时,已是…已是油尽灯枯…”
“元帅收到消息,快马加鞭赶来…也只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韩震老泪纵横,“圣女临终前,将还在襁褓中的少帅您,托付给了元帅,并留下遗言,希望您永远不要卷入黎羌的是非恩怨,平安长大…”
听到这里,凌或心如刀绞,眼前仿佛浮现出父母生死诀别那悲痛的一幕。叶茯苓在远处也不禁湿了眼眶。
图桑大祭司也是面露悲戚之色,沉痛地闭上眼睛,喃喃道:“阿月…苦命的孩子…”
然而,青鸾却冷冷地打断了这悲情的氛围,“韩震,你只说了前半部分。那你为何隐瞒这一切?甚至凌帅战死后,你利用当年接应圣女时对黎羌地形的熟悉和暗中发展的几条线,与叛乱失败后逃亡在外的兀术残部,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你鹰嘴涧私铸的军械,除了劫掠,又有多少流向了北邙山深处,资助了那些叛徒,加剧着黎羌内部的分裂?!”
此言一出,图桑大祭司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悲戚尽去,只剩下被欺骗和利用的滔天怒火!他死死盯着韩震,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韩震被青鸾彻底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脸上血色尽失,惊恐地大叫:“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为了获取情报…”
“为了情报?”青鸾嗤笑一声,毫不留情,“是为了左右逢源,待价而沽吧?甚至…妄图利用黎羌内部矛盾,伺机掌控这股力量,为你那不臣的野心添砖加瓦!韩震,你对不起凌帅的托付,更玷污了阿月圣女用生命换来的逃生之路!”
“我没有!你胡说!”韩震状若疯癫地嘶吼,显然被说中了最深的心事。
图桑大祭司再也无法抑制怒火,权杖指向韩震,声音如同雷霆:“拿下这个卑鄙的叛徒和阴谋家!带回圣山,接受山鬼的审判!”
黎羌战士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扑上前!
“保护谷主!”韩震的心腹们虽然也震惊于真相,但多年积威和利益捆绑,还是让他们下意识地拔刀抵抗!
后山区域刚刚平息的战火瞬间再次点燃!而且比之前更加混乱和激烈!
黎羌战士悍勇无比,加上巨狼扑击,韩震的心腹虽然拼死抵抗,却节节败退!
石磊站在原地,脸色惨白,看着状若疯魔的韩震和扑杀上来的黎羌人,又看看一旁面色冰寒的凌或,眼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最终一咬牙,猛地挡在了凌或身前,挥刀格开一名冲过来的黎羌战士的攻击,嘶声道:“少帅!此地危险!快跟我走!”
凌或却猛地一挥刀,逼退了石磊,眼神冰冷:“石磊!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石磊一愣,看着凌或那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充满威严和杀气的眼神,心中一寒,动作不由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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