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末日第八十九天的黄昏,阿曼湾的海天交界处被风雪搅成一片混沌的灰蒙。Amadea号游艇如同一枚温热的琥珀,包裹着其中幸存者们复杂难言的心事,在无垠的冰海雪原中坚定前行。
船尾甲板上的射击教学时光,最终在萧语微的出现中画上了句号。当陆明锐心怀忐忑地望向她时,内心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一些——幸好,那个无处不在的AI胡萝卜似乎并没有充当“告密者”的角色。萧语微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通往船尾的门口,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女儿和陆明锐一起将一个个彩色气球变成海面上的碎片。她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象征理智的金丝眼镜,但镜片后的双眸,却仿佛浸润在江南三月的春水里,波光流转间,掩藏不住那份被初次亲密点燃的、氤氲而柔软的春色。那是一种介于少女羞涩与成熟女性风情之间的动人神态,显然,这位初涉情爱的医学博士,还未完全从清晨储藏室里那番意乱情迷中彻底平复。
然而,萧兔兔的存在,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陆明锐和萧语微之间。小女孩似乎本能地加强了对妈妈的“守护”,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陆明锐和萧语微之间逡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陆明锐不敢,也不能在这种注视下,对萧语微流露出任何超越安全距离的亲近。他只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那份因她出现而再次悸动的渴望死死压在心底,生怕一个把持不住,又会酿成如同面对苏澜时那样的失控局面。
直到暮色渐染舷窗,海风愈发刺骨,三人才收拾好东西,返回温暖的内舱。
“妈妈,陪我去洗澡,我好冷啊。”萧兔兔抱着胳膊,小巧的鼻尖冻得微红,不停地跺着脚,在原地蹦跳,像一只急需温暖巢穴的幼兽。
“好,我们这就去。”萧语微柔声应着,自然地牵起女儿的手,目光与陆明锐短暂交汇,那里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同样被压抑的无奈,随即她便带着小兔兔离开了。
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离去的背影,萧兔兔甚至还在拐角处回头看了陆明锐一眼,那眼神让陆明锐心里咯噔一下。‘这小丫头,防我跟防贼似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自我厌弃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陆明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感觉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哎,这都他妈什么事啊?’ 他在心里哀嚎。回顾这两天的经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掉进了蜘蛛网的飞虫,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思绪,都被“苏澜”和“萧语微”这两根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拉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颓废之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色令智昏”?或者说,是压抑太久后的必然爆发?他感觉自己仿佛正在经历一场荒诞的“色狼蜕变记”,所有的行为都背离了那个在危机四伏中能够冷静指挥、在尸山血海里能够拼杀求生的自己。结果呢?苏澜对他避之不及,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萧语微近在咫尺,却因女儿的守护而遥不可及。这种被孤立、被“嫌弃”的感觉,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得他心头密密麻麻地难受,比面对成群丧尸还要让他感到无力和烦躁。
“不能再这样蹉跎岁月了!” 一个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强烈的悔意和改变的决心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推力。‘提升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不能再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无休止的、而且毫无进展的内耗上了!’
可是,在这茫茫大海上,四面皆是冰雪与绝望,又能去哪里寻找所谓的“提升”呢?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摁了下去。‘想不通就不想了!’ 他甩甩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抛开。行动,是治愈一切胡思乱想的良药。‘去做饭吧!’ 一个最朴实无华的念头浮现。他撸起袖子,决定用最基础的劳动来让自己沉静下来,朝着餐厅走去。
餐厅里灯火通明,弥漫着食物加热后的温暖香气。他意外地发现,苏澜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她显然已经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浅灰色家居服,柔软贴身的布料勾勒出她休憩时放松却依旧优美的身体线条。往日高高束起的马尾辫也放了下来,如瀑的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武官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柔美。湿发的水汽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在厨房温热的空间里静静氤氲。
若是放在几个小时前,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陆明锐恐怕又会心猿意马,难以自持。但此刻,经过船尾的冷静和刚才深刻的自我剖析,他发现自己的心态竟然平和了许多。他依然觉得苏澜很美,那种融合了力量与柔美的魅力依旧动人心魄,但那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欣赏,而非之前那种带着强烈占有欲的躁动。他自己也摸不透这种转变是如何发生的,或许是被摔醒后残留的疼痛,或许是意识到自身“短板”后的知耻后勇,又或许,仅仅是厌倦了那种被欲望驱使的、不像自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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