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时,林枫的手指还搭在手机屏幕上。
昨夜手机震动的余韵仍残留在掌心,他闭上眼,最终还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手机屏保是张野硬塞给他的“脱单幸运猫”,此刻正咧着嘴冲他笑,与他眼下的青黑色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
手机里《罪与罚》第一集的播放量停留在12.7万,就像被人掐住喉咙的数字,点赞数却疯涨到了8.3万,评论区还在以每秒三条的速度刷新:“求官方放出完整版”“这也算低质量内容?平台眼瞎了?”最上面的系统通知刺痛了他的眼睛——“内容低质,限制推荐”。
“老林?”上铺传来陈默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电脑屏幕的蓝光从床帘缝隙透出来,映得他的镜片泛着冷光,“我刚查了数据流,不是算法的问题。”键盘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所有带有‘404’‘自黑’关键词的视频都被人工标记了,标签是‘引导负面情绪’。”
林枫把手机倒扣在床头,喉结动了动:“他们不是想让我们被骂,而是想让我们……”
“消失。”陈默替他把话说完,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留下残影,“昨天视频里张野染粉色T恤的片段,播放完成率达到了92%;赵子轩补笔记那段,弹幕互动率是普通校园视频的三倍。”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角,“灯塔怕的不是我们被骂,而是有人开始相信我们说的真话。”
窗外传来张野的喊声:“老林!我买了胡辣汤!”接着是塑料餐盒碰撞的清脆声响。
林枫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陈默的电脑上——这位技术宅正在把原视频拆分成纯音频和文字稿,背景音里还能听到赵子轩梦呓般的“宝贝你看这个星星”。
“树洞协议平台。”陈默突然说道,手指指向新弹出的窗口,“仅限校内IP访问,他们封不了。”他快速勾选文件,“文字稿我添加了心理社的批注,音频用变声器处理过,不会被识别。”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联系了小K,他做了手绘版片头,没有署名,会发布在B站动漫区。”
“那小子不是在准备社团招新吗?”林枫端起胡辣汤,纸杯的温度烫得手指生疼。
“他说‘早就看不惯那些黑料剪辑了’。”陈默敲下发送键,屏幕弹出“上传完成”的提示,“用二次元来讲真话,比我们直接开撕更让人难受。”
上午十点,徐曼的消息准时弹了进来:“公众号推文通过审核了,标题是《当自黑成为反抗》。”附带的预览图里,在老吴奶茶店温暖的黄色灯光下,张野举着大杯奶茶比耶——那是他们上周帮老吴搬货后的“员工福利”,配文是老吴的原话:“这四个小子,三年来最便宜的奶茶没断过,但账上一分钱都没少。”
“我添加了心理社的解读。”徐曼的语音带着一丝兴奋,“‘敢于暴露自身缺陷的人,往往比完美人设更加自律’——你猜怎么着?辅导员群里已经疯传了,还有人发消息说‘我也想投稿我的糗事合集’。”
林枫望着手机里不断刷新的投稿通知,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叮”声——隔壁寝室的小王举着手机冲了出来:“我靠!B站有个手绘视频,叫《404の忏悔录》,那画风绝了!”
同一时间,在三十公里外的星火传媒大厦,灯塔把咖啡杯重重地摔在桌上。
投影屏里,《404の忏悔录·手绘特别篇》的弹幕如潮水般涌过:“张野染粉色T恤那段我笑了,结果看到他给流浪猫喂饭又哭了”“赵子轩的土味情话本子,原来每一页都写着室友的生日”“老林在暴雨里背着发烧的陈默去校医院,这能叫低质量内容?”
“播放量达到50万了。”助理的声音颤抖着,“弹幕里‘想改’‘我也有过’这些关键词的占比达到了78%。”
灯塔用指节抵着太阳穴,指腹上还留着昨晚捏碎钢笔留下的红印。
他盯着视频里张野挠头的画面——那是他们花了三天剪辑出来的“熊孩子”素材,此刻却配上了“笨拙但真诚”的旁白。
“他们不是在认错。”他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玻璃一样刺耳,“是在树立新的偶像。”
助理僵在原地:“那我们……”
“暂停所有抹黑行动。”灯塔抓起西装外套走向电梯,“重新评估。如果他们继续自黑,就转而攻击苏晚晴。”
“可她没有黑料。”
“那就制造一个。”电梯门在他身后关上,倒映出他扭曲的笑容,“完美人设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她太完美了。”
下午三点,林枫站在心理社活动室门口。
墙上的海报被风吹起一角,“我们不是光,是火柴”几个字时隐时现。
徐曼的消息在手机里炸开:“匿名账号在翻苏晚晴的选修课成绩单,还有她当志愿者时的照片——他们想编造‘学霸靠关系上位’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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