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点每一次不规则的跳动,都像一记重锤,砸在陈默紧绷的神经上。
他几乎是瞬间就破译了这串乱码代表的含义——系统底层算法侦测到了一个优先级极高的紧急求助信号,其权重甚至超过了常规的灾害预警。
数据流如瀑布般刷过屏幕,几秒钟内便被人工智能解析、重组,最终凝固成一行刺目的红色文字。
贵州毕节,山区气温骤降,6名留-守儿童冬季缺衣,所在村小教室无任何供暖设备。
这行字仿佛带着山区的寒气,透过屏幕渗了出来。
陈默甚至来不及思考,系统已经按照预设的“蜂巢”协议,将这条求助信息精准推送给了全国范围内与之匹配度最高的27个民间社群节点。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心脏却擂鼓般狂跳。
这是“信号站2.0”系统上线后,第一次触发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一分钟,两分钟……就在陈默以为第一次实战即将以失败告终时,屏幕右下角一个代表上海的节点闪烁了一下。
三分钟整,一条响应信息弹出:上海“爱弥儿”幼儿园家长互助会,园长高慧,点击“响应”。
紧接着,一份由她和几位家长共同拟定的采购清单被上传,详细到每个年龄段孩子的身高体重、所需衣物的尺码和种类。
陈默刚松了半口气,又一个节点亮起。
五分钟后,杭州一家小型服装厂的负责人留言:库存有200件全新儿童羽绒服,可直接捐赠,但工厂人手紧张,急需有人上门取货。
问题来了,临时的物流是最大的难题。
陈默毫不犹豫地调出全国物流实时地图,无数代表着合作车辆的光点在屏幕上移动。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最终锁定在江西境内一个正在向云南方向移动的蓝色光点上。
小武。
他正押着一车赵子轩卖“土味文创”筹集来的项目启动资金,从江西返回云南。
他立刻发去一条加密信息,言简意赅:“任务变更。改道杭州,城北工业区,接货。走快递公司为我们开通的绿色通道,直发毕节。”
几秒钟后,小武只回了两个字:“收到。”
与此同时,小武面无表情地拨通了货运公司区域主管的电话,将导航目的地改成了杭州。
电话接通后,他没等对方开口,便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放在副驾上那本褪了色的退伍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军需物资紧急运输,协调一下,优先派送。”电话那头的主管愣了一下,看着那枚鲜红的国徽,立刻回答:“明白!”
而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张野正带着阿珍和其他五位因尘肺病失去丈夫的女人,在市郊一间废弃的厂房里,将一块手写的木牌挂上锈迹斑斑的大门。
木牌上是三个略显笨拙却充满力量的字:呼吸之间。
这里是他们的自救组织,一个为尘肺病家庭提供喘息和互助的港湾。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辆印有“城市管理”字样的执法车停在门口,下来两名穿着制服的城管。
为首的队长指着牌子,语气严厉:“未进行社会企业或民办非企业单位注册,不得擅自悬挂招牌,开展经营性活动!”
阿珍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孩子抱紧了些。
张野却一步上前,挡在她们身前。
“我们不经营,我们是自救。”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
周围已经有零星的围观群众。
城管队长皱起眉:“自救也不能私设组织,这是规定。”
张野没有与他争辩,而是缓缓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将屏幕转向众人。
视频里,是前不久沈佳在直播中为他们发声的片段。
“这个人,一个公众人物,就因为想帮我们这些快要活不下去的人,差点被全网封杀,被罚得倾家荡产。”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有错吗?”
围观的群众中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城管队长的脸色有些难看,正要发作,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八十八条,具备法人条件的非营利法人,包括社会服务机构、基金会等。不具备法人条件的,为非法人组织,包括个人独资企业、合伙企业等。成员之间可以依据协议进行非营利性互助活动。”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他手里竟拿着一本翻开的《民法典》,手指正点在那条法条上。
是老周。
他看了一眼城管队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这里,既不盈利,也不对外募捐,只是成员之间的互助协议。你们要拆这块牌子,是不是得先把这条法律给拆了?”
城管队长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看看老周,又看看周围那些对准他的手机镜头,额头渗出了汗。
僵持了半分钟,他最终不甘地挥了挥手:“给你们三天时间,把相关材料补上来!”说完,带着人匆匆上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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