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卓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做了个普通的上班族。那天晚上,他和同事聚餐喝到快十二点才回到出租屋。
他迷迷糊糊地掏出钥匙,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才对上,门开的一瞬间,一股冷风从门缝里灌出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客厅里一片漆黑,窗帘没有拉严,月光从缝里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细长的光带,像一条蛇趴在那里。
他正要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余光里,却瞥见墙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影子细长,一动不动,头发很长,像一帘黑色的瀑布垂到腰间。
韩卓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一用力,灯"啪"地亮了。
客厅里空无一物。沙发、茶几、电视柜,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连窗帘都纹丝不动。
"喝多了,眼花了。"他喃喃自语,揉了揉太阳穴,笑自己胆小。他把鞋一甩,倒在沙发上,连衣服都没脱,就睡了过去。
奇怪的是,他越睡越冷。起初是脚,像泡在冰水里,然后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爬到大腿、腰、脊背,最后整个身子都像裹了层冰壳。半梦半醒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胸口,呼吸变得困难。他费力地睁开眼,看见床边站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脸白得像纸,眼睛黑洞洞的,正死死盯着他。
韩卓吓得酒全醒了,浑身冰凉,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用被子蒙住头,大气不敢出。
第二天,他就开始发烧。去医院挂了一个星期的水,低烧始终不退,人也变得萎靡不振,像被抽走了魂。
家里人急了,找了个据说很灵的大师给他看。大师看了他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说:"你身上有股很重的阴气,有个怨气很重的女鬼缠着你。这女鬼是自杀的,死得不甘心,比较凶。"
韩卓的妈妈王阿姨急得快哭了,拉着大师的手求他救救儿子。大师叹了口气,说:"破解之法有一个,但很特别,也很危险。需要你,拿着桃木剑在他租的房子里连续待满三天。并且,这三天里,每天晚上十二点整,都要去走廊尽头,喊三声他的名字,然后带他'回家'。"
"回家?"王阿姨愣住了。
"对,回家。"大师的眼神很凝重,"这叫'叫魂'。你儿子的魂被她勾走了一半,你要在午夜阴气最重的时候,把他的魂叫回来。记住,必须是你去,母亲的声音最能穿透阴阳两界。还有,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喊完就走。"
王阿姨是个很实在的中年妇女,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看,但为了儿子,她还是点了点头。大师给了她一把桃木剑,剑身油亮,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还嘱咐她:"剑不离身,心不生邪。"
第一天晚上,王阿姨把韩卓安顿在卧室,给他掖好被角,又在床头放了一碗米,米上插了三根香。她自己则搬了个小板凳,守在客厅门口,手里紧紧攥着桃木剑。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的心口上。
快到十二点时,走廊里传来奇怪的声响,"沙——沙——",像有人在轻轻拖地。那声音忽远忽近,忽快忽慢,听得人心里发毛。王阿姨的手心全是汗,桃木剑的柄都被她攥得发热。
"当——"十二点整,楼道里的老旧挂钟敲响了。
王阿姨深吸一口气,像给自己壮胆似的,低低地说:"儿子,妈来接你回家了。"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灯光昏黄,空无一人。长长的走廊像一条幽暗的隧道,尽头是一扇关着的防火门。墙上的油漆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灰色水泥,像老人脸上的老年斑。
她踩着冰冷的地砖,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脚下就传来"咯吱"一声,像踩在什么软东西上。她不敢低头看,只觉得那"拖地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韩卓——回家——"
她走到尽头,颤着声音喊出了第一声。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变得有些尖利,像另一个女人在喊。
"韩卓——回家——"
第二声喊出口时,她感觉背后的风更冷了,像有人把冰块贴在她的后颈上。她的牙齿开始打颤,但她咬牙坚持着。
"韩卓——回家——"
第三声喊完,她几乎是小跑着往回走。就在她快到门口时,眼角余光瞥见楼梯拐角处,似乎有个白影一闪而过。那影子很高,很瘦,头发很长,正对着她笑。
她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昏黄的灯光在微微晃动,像在嘲笑她的胆小。王阿姨不敢多想,赶紧进了屋,用桃木剑在门口比划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才关上门靠在门后大口喘气。
屋里,韩卓睡得很不安稳,额头依旧滚烫,嘴里喃喃地说着梦话:"别……别抓我……"
第二天,韩卓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他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不正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王阿姨给他擦身子时,发现他的后背上有几道青紫的手印,像被人用力抓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