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第 77 章:渭水劫粮?铁骑破阵双将决
渭水北岸的风裹着雪粒,砸在甲胄上 “噼啪” 作响,像黄河冬汛时拍击岸石的浊浪,带着能掀翻船只的蛮劲。岳承嗣勒住胯下乌骓马的缰绳,黑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在雪地里刨出浅坑,溅起的雪沫落在他玄色披风上,瞬间融成水痕。他右手紧握着沥泉枪,枪杆缠绳被磨得发亮,朱红枪缨在寒风里扯得笔直,像一团燃着的火;腰间定北剑鞘尾 “崇祯御赐” 四字是昨日皇帝亲手所书,墨痕虽干,指尖仍能触到残留的温润 —— 那是朝堂的嘱托,更是西安数十万百姓的期盼。
抬眼望对岸,闯军阵型如张开的巨网:东岸刘虎骑乌骓马,八十斤开山斧扛肩,斧刃凝着暗红血痂,络腮胡挂着冰碴,活像雪堆里凿出的凶神;西岸陈彪将两万甘陕兵布成口袋阵,士兵握刀的手冻得发红,被督战队逼着往前挪,不少人脸上还带着庄稼人的憨厚,显然是刚被裹挟来的。
“将军,两万对五千,闯军想凭人多扎口袋!” 岳山策马上前,声音压在风里。岳承嗣指尖叩着沥泉枪杆,目光锁定口袋阵薄弱的腰腹与阵脚:“岳山、岳河各带一千游奕骑,从左右冲东岸腰腹,别硬拼 —— 只要见他们要合阵,就劈进去断他们联络!” 他转向岳安、岳平,“你俩各带五百骑绕西岸后侧,盯紧督战队,他们敢逼兵合阵,就先斩督战的!记住,咱们要的是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永远聚不成团!”
“遵将军令!” 四将齐声应下,调转马头时,马鬃雪沫纷飞。马万年骑着雪色骏马冲来,银甲晃眼:“将军!归陕营一千弟兄齐了,粮船在浅滩,守船的就几百老卒!”
“去!装粮时把号子喊响,青海弟兄唱《归乡谣》,陕甘弟兄喊顺口溜 —— 乡音比刀枪管用!” 岳承嗣叮嘱。马万年拍枪应下,朝归陕营喊:“弟兄们,亮嗓子!让对岸老乡听听,跟着明军有饭吃!”
游奕骑率先发难。岳山率队冲向东岸口袋腰腹,闯军刚要往中间缩,他的长刀已劈向阵中旗手 ——“刘” 字小旗轰然倒地,陕兵顿时乱了阵脚。刘虎怒吼挥斧冲来,岳山不恋战,打马就撤,身后游奕骑跟着散开,像一群灵活的影子,只要陕兵想往一起凑,就立刻冲上去劈砍,把刚聚起的阵型又搅散。
岳河的一千骑从另一侧呼应,专挑陕兵缝隙钻。有队陕兵刚要去支援阵脚,他突然率队从斜刺里冲来,长刀扫过马腿,陕兵纷纷落马,阵型瞬间断成两截。“别让他们合阵!” 岳河喊着,游奕骑又分散开来,像撒在阵中的钉子,牢牢钉住东岸的陕兵。
西岸的陈彪见东岸乱了,忙挥刀喊:“快合阵!别让明军钻空子!” 可他话音刚落,岳安、岳平的游奕骑已绕到后侧,长刀直斩督战队。督战队刚举起刀逼甘兵,岳安的长枪就扎进督战头领心口:“敢逼老乡,先死!” 甘兵见状,顿时停住脚步,有人悄悄往后退。
就在这时,归陕营的声音炸响两岸。青海子弟的《归乡谣》苍凉勾魂:“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歌声里满是乡愁,听得青海籍甘兵红了眼。紧接着,陕兵的号子裹着黄河土味,一句接一句砸进闯军阵:
“跟着闯王混呐 —— 三天饿九顿呐!”“顿顿稀汤灌呐 —— 肚子空得响呐!”“妻儿在家等呐 —— 不知活死人呐!”
西岸甘兵手里的刀顿了顿。有个陕兵拽着身边人袖子:“咱跟着闯王,上次见粮还是十天前!” 这话一出,好几人低了头。马万年见状,号子翻了篇,更响更亮:
“跟着明军混呐 —— 有粮又有银呐!”“粟米装布袋呐 —— 赏银揣衣襟呐!”“带咱回故乡呐 —— 妻儿笑盈盈呐!”
归陕营边喊边往马背上捆粮袋,马万年挑开船帆,金黄粟米露出来,他抓起一把朝甘兵扬:“老乡看清楚!这是能填肚子的粟米,跟着明军天天有!” 甘兵阵里骚动起来,有个年轻甘兵嘀咕:“要不降了吧?总比饿死强!”
“火折子!烧船!” 马万年喊着,火油泼上船帆,“腾” 的一声,火焰窜起半丈高。浓烟裹着焦糊味飘向闯军,陕兵号子更急:
“闯王是饿狼呐 —— 抢粮又抢房呐!”“明军是亲人呐 —— 带咱回故乡呐!”
东岸刘虎看得眼冒火,挥斧逼退游奕骑,就朝粮船冲:“反骨仔!老子劈了你!” 岳承嗣早候着他,沥泉枪直刺胸口:“刘将军,你的对手是我!”
刘虎挥斧格挡,“当” 的一声脆响,震得岳承嗣手腕发麻。斧刃随即直劈面门,岳承嗣俯身贴马,斧刃擦着发髻削断几缕头发,雪沫顺着脖颈往里灌;刚直起身,刘虎的斧又扫向马腿,他提缰跃起,黑马前蹄离地,枪尖趁势扎向刘虎左肩,虽被甲胄挡开,却让对方动作滞了半分;刘虎恼羞成怒,双手举斧朝头顶劈来,岳承嗣横枪格挡,枪杆被斧刃劈出浅痕,震得他虎口发麻。两人马身交错,枪斧相撞的火星溅在雪上,瞬间融成小坑,马蹄踏过的痕迹乱作一团,转眼已缠斗了数十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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