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天幕再开。
奉天殿前的众人已然习惯性地抬头望去。只见天幕上的朱及第果然又换了行头,那身别扭的总旗军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灰色的僧袍?脑袋上还光溜溜的,居然戴了顶假的戒疤头套?
看来这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不适合穿军装,尤其是古装,但这和尚打扮,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依旧显得不伦不类。
不过今天的朱及第似乎收敛了许多八卦之心,没有再东拉西扯,而是直接切入主题:
“各位观众朋友们好!今天咱们终于要正式开讲——靖难之役!”
这话让底下苦等多日的朱棣精神猛地一振,终于来了!
“不过呢,”朱及第话锋习惯性地一转,“说起这场改变大明命运的战争,有一个人物就绝对绕不开。甚至有人说啊,这大明朝,第一位洪武皇帝朱元璋,是以一个和尚的身份起家,最终当了皇帝;而这第二位……”
朱及第的声音在这里刻意压低,带着一种神秘感:
“……则是另一个和尚,辅佐着洪武皇帝的儿子当了皇帝,并且把洪武皇帝的孙子……”
就在他说到“孙子”二字,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以为要听到“赶下皇位”之类的词时,异变突生!
朱及第的嘴巴明明还在动,表情也在变化,但声音——却诡异地消失了!
就像有人猛地掐断了广播信号,整个天幕变成了一场无声的默剧!
“嗯?”站在文官前列的韩国公李善长下意识地侧了侧耳朵,又掏了掏,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突然耳背了。
但看周围人同样一脸茫然、面面相觑的样子,他才确定——不是他聋了,是天幕没声了!
无声的尴尬持续了几息,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天幕的声音又突兀地回来了,仿佛刚才只是信号不良。
朱及第像是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着,仿佛刚才那诡异的静音从未发生过:
“咳咳,总之,这个关键的和尚,法名道衍,但后世更熟悉他的名字——姚广孝!”
天幕上配合地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僧衣、面容清瘦、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僧画像。
“这位姚广孝大师,可不是一般的和尚。他精通佛儒道三教,更擅长阴阳术数、谋略兵法,是个奇人。早在洪武十五年,马皇后去世后,朱元璋挑选高僧随侍诸王诵经祈福时,姚广孝就通过他人推荐,得以接近当时还是燕王的朱棣。”
朱及第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据说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有一次,姚广孝看着年轻的燕王,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殿下若能用臣,臣当送一顶白帽子给大王戴!’”
“王”字加上“白”字是什么?
那不就是——“皇”字吗?!
这隐喻简直大胆到骇人听闻!
天幕下的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和尚,其心可诛啊!
朱及第还在继续:“从此,这位黑衣僧人就留在了燕王身边,成为他最核心的谋士,深藏不露。在朱棣就藩北平后的漫长岁月里,尤其是在洪武三十一年,朝廷削藩之声日渐高涨的背景下,姚广孝一直在暗中劝说、鼓励朱棣早做准备,以图大事。”
天幕下的朱元璋,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
洪武十五年?
那不就是雄英与皇后去世那年吗?!那时候老四才多大?才刚刚就藩北平没多久吧?!
那个叫姚广孝的妖僧,居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敢对老四说出“送白帽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而老四,居然还把他留在了身边,引为心腹?!
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腾”地一下在老朱胸腔里燃烧起来!他原本以为老四造反,是被孙子允炆逼得走投无路后的无奈反抗,心里多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同情和理解。
可现在天幕告诉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早在他朱元璋还活着的时候,在他还在为太子朱标扫清障碍的时候,他的好儿子燕王朱棣,就在北平偷偷养了这么一个妖僧,暗中积蓄力量,图谋不轨了!
老朱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死死钉在脸色早已惨白的燕王朱棣身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冰寒:
“老四……咱原来还以为,你真是被你那个好侄子逼疯了,才不得已造反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早在洪武十五年,你他娘的就有这个心思了?!连‘白帽子’都有人给你准备好了?!你好!你可真是咱的好儿子!”
“父……父皇!”朱棣被老朱那杀人般的目光和冰冷的语气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直挺挺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
他想辩解,想说那是妖僧蛊惑,想说自己当时年轻不懂事没当真……但任何语言在“洪武十五年”这个铁一般的时间点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这一刻,朱棣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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