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幕凛的瞳孔骤然收缩,蹲着的身形明显僵住。他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惊愕和怒火取代。“她来做什么?!”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
沈知意看着他脸上毫不作伪的惊怒,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重复了那个冰冷的词:“她说,寰宇需要苏家。而苏家提出的条件是——联姻。”
“联姻?”周幕凛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猛地站起身,额角青筋微跳,“她疯了?!我从来没答应过这种事!”他的愤怒显而易见,是那种被强行按头、被触犯底线的暴怒。
他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手指插入发间,又猛地放下,看向沈知意,眼神急切而认真:
“知意,你听我说!我是需要苏家的资金,这一点我承认,寰宇现在处境艰难。但我周幕凛还没沦落到要靠卖身去救公司的地步!我和苏董谈的是正常的商业合作,股权置换,或者高息借贷,都在考虑范围,唯独不可能是什么狗屁联姻!”
他的解释急促而有力,带着一种被误解的焦灼,眼神紧紧锁住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信任。
沈知意的心,在他的激烈否认和急切辩解中,微微动摇了一瞬。他那毫不掩饰的愤怒,不像是装的。可是……
她的目光,缓缓转向茶几上那个未曾动过的信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这个呢?你母亲拿着这个,让我离开你。这也是她自作主张吗?”
周幕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看清那个信封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眼神里先是巨大的惊愕,随即涌上的是铺天盖地的失望和一种被至亲背刺的痛心。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她竟然……”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红血丝和深深的疲惫与愧疚,“对不起,知意……我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一步。这是我母亲个人的行为,我完全不知情,也绝不会同意!”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黯淡了一下,但没有强求,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沉重而恳切: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在你听来都可能像是狡辩。我母亲的行为……玷污了我们的感情,也伤害了你。我无法替她辩解,但我可以用我的一切向你保证,我周幕凛,从未想过,也绝不会用牺牲我们的感情,去换取任何东西!”
他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和戒备的眼神,心脏一阵阵抽痛。他知道,母亲这釜底抽薪的一招,已经将沈知意对他、对这段关系的信任,推到了悬崖边缘。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苍白,”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但请你……至少相信我这一次。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公司的事情,也会……和我母亲彻底谈清楚。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包括我的家人,来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沈知意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有关切,有愤怒,有愧疚,也有不容错辨的真诚和坚持。她紧绷的心防,在他这番急切而带着痛楚的解释下,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依然感到冰冷和受伤,被他母亲的举动,也被这赤裸裸摊开在她面前的、关于他世界的残酷规则。但看着他此刻毫不闪躲、急于澄清的眼神,她心底那点微弱的、不甘就此放弃的火苗,终究没有完全熄灭。
她没有说话,只是别开了脸,不再与他对视。但这个细微的动作,不再是完全的拒绝,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默许他解释,也默许了他所说的“需要时间”。
周幕凛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态度的松动。他没有再逼她,只是缓缓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今晚去客房。”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种小心翼翼的珍惜,“你……好好休息。明天,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没有再试图碰触她,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和外套,转身走向了客房。
客厅里,再次剩下沈知意一个人,和那个依旧刺眼的信封。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依旧僵硬,但紧绷的神经似乎稍稍放松了些许。
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里面混杂了委屈、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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