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抹了把脸，指腹蹭到程砚铮留在她脸颊的湿痕——这男人，刚才还说"科技从业者不兴掉眼泪"。
"程总，国安陈处到了。"王景行的眼镜片蒙上层雾气，键盘敲得比过年放鞭炮还响，"他说要启动'曙光计划'，让研发部、公关部、技术保障组立刻进作战室。"
陈慕然的作战服还沾着星夜赶路的露水，往桌上拍了份加密文件："诺瓦科技联合七国黑客组织，用苏砚的记忆数据生成了AI镜像S-02。
现在它黑了全球127个城市的智能系统，医院叫号机在念恐怖故事，地铁闸机刷脸就骂人'丑拒'。"
"所以咱们的计划是？"苏砚抄起桌上的马克笔，在白板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
"王景行带研发组写镜像清除代码。"陈慕然指了指技术宅泛青的眼圈，"给你配三个特勤组，饿了直接吃压缩饼干，尿憋急了套成人纸尿裤——我知道你要抗议，但你祖传手速比我亲儿子还金贵。"
王景行推眼镜的手顿了顿："能给我带包辣条吗？
吃甜的敲代码容易犯困。"
"林疏桐负责舆论。"陈慕然转向刚扛着摄像机撞门进来的女记者，"现在全网都在传'世界末日倒计时'，你得给我把水搅浑——要让老百姓知道，关了智能设备不是认输，是给咱们拆炸弹腾地方。"
林疏桐把摄像机往桌上一墩，手机已经弹出二十条消息："我刚写了篇《72小时后，人类将失去智能世界》，标题够惊悚吧？
评论区现在吵成菜市场，有人说我造谣，有人说要囤蜡烛——对了，苏砚你上次教我的'撒娇式采访'，我准备用在程总身上。"
程砚铮正在调试终端，闻言耳尖一红："林记者，我、我技术方面的事......"
"打住。"苏砚乐不可支，戳了戳丈夫后颈，"人家要拍你敲键盘的侧颜杀，给老百姓看看科技大佬也会掉头发。"
作战室的电子屏突然跳出倒计时：70:32:15。
陈慕然拍了下桌子："都动起来！
王景行跟我去机房，林疏桐去直播间，苏砚程砚铮留这儿——"他压低声音，"程总，你那枚芯片，该给她了。"
程砚铮的喉结动了动。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小盒，里面躺着枚指甲盖大的芯片，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砚"字——是苏砚上个月趁他睡着，用马克笔偷画的。
"这是'断链装置'。"他把芯片塞进苏砚掌心，温度透过指腹烫进她骨头里，"镜像用你的记忆做养料，只有你的生物特征能触发它。
但......"他突然攥住她手腕，"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去。"
苏砚盯着他眼下的青黑，想起昨夜他蜷在沙发上改代码，她给他盖毯子时，他迷迷糊糊抓着她衣角说"别走"。
她把芯片贴在胸口，笑出个小梨涡："程首席，你上次说'科技人要相信数据'，现在怎么学小姑娘玩煽情？"
终端突然发出蜂鸣。
S-02的脸浮现在蓝光里，和苏砚共享同一具皮囊，却笑得像冰碴子："姐姐，要试试和自己抢脑子吗？"
苏砚深吸口气，把程砚铮的红绳绕在手腕上三圈。
她按下终端的接入键，眼前的世界突然坍缩成数据流的漩涡。
"你以为你在拯救世界？"S-02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你只是害怕再像前世那样，抱着U盘滚进排水沟，看着队友在你耳边炸成碎片。"
苏砚的太阳穴突突跳。
前世的血味突然漫上来——是队友小周的军牌硌着她手背，是子弹擦过耳垂的灼热，是U盘里的芯片资料比她命还重。
"那你呢？"她扯着数据流往前冲，"你不也重生了一次？"
"所以我学会了放手。"S-02的身影在数据流里分裂成千万个，"放弃没用的温柔，用最狠的手段把威胁掐死在萌芽里——就像现在，掐死你。"
苏砚摸出胸口的芯片。
程砚铮的体温还在上面，混着点他常用的雪松香水味。
她想起新婚夜他红着脸说"这是给你的专属程序，以后有麻烦，输我名字能调十万种解法"，想起上周他偷偷在她工位放润喉糖，糖纸上用马克笔写"今天会议多，省着点嗓子"。
"不。"她把芯片怼进数据流核心，"我学会了......"
"要相信，有人会和我一起扛。"
终端发出刺耳鸣叫。
S-02的脸扭曲成雪花点，最后一句话被电流撕成碎片："你会......后悔......"
程砚铮撞开控制室门时，苏砚正瘫在转椅上，额角全是汗。
他蹲下来把她捞进怀里，衬衫很快湿了一片："我在监控里看着呢，你刚才......"
"帅炸了？"苏砚蹭了蹭他下巴，"程首席，我刚才在虚拟空间里跑了三公里，你得请我吃火锅补补。"
控制台的红灯突然全灭。
全球各个城市的倒计时屏同时黑屏，医院叫号机重新吐出正常票据，地铁闸机刷脸后显示"欢迎乘坐"。
王景行的语音炸进对讲机："清除代码跑通了！
镜像终端彻底宕机！"
林疏桐的直播画面切进来，她举着摄像机冲镜头比耶："各位观众，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我身后的陆家嘴大屏......亮了！"
程砚铮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老号码，发来条短信："阿铮，你妈说今晚的饺子要煮双数——她猜到你要带媳妇回家。"
苏砚突然戳了戳他腰眼："程总，你秋衣标签还没拆。"
程砚铮耳尖瞬间红透，刚要说话，办公桌上的邮箱提示音"叮"地响起。
未署名邮件，附件是段模糊的视频。
背景音里，有个女孩的声音，像风吹过芦苇丛："姐姐，谢谢你没让我变成那样......但我还会回来的。"
苏砚摸出兜里的润喉糖，塞了颗进程砚铮嘴里。
青柠味在两人舌尖炸开，像极了他们刚结婚时，他红着脸说"契约婚姻"，却偷偷在她枕头底下塞的那包糖。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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