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的脸“腾”地红透了,像被夕阳泼了把颜料,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连脖子都泛着粉,像刚被热水烫过的草莓。她想去合上笔记本,指尖却被苏晓晓按住,那力道不大,却带着种“抓包现场”的执拗,像只按住猎物的小爪子,指甲轻轻刮过纸面,差点蹭到画里的睫毛。“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声音细得像根线,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我是觉得……他低头时的影子很特别,阳光和树影混在一起,像幅画,就随手画了,真的只是随手,连铅笔都拿反了好几次。”
“随手画能画出耳尖的红?”苏晓晓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眼睛眯成条缝,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像在校园广播里宣布重大发现,“上次画香樟树都没这么用心,连叶脉的纹路都没描这么细,你看这睫毛,一根一根的,比地理图册上的等高线还清晰,连哪根长哪根短都分出来了!”她突然把笔记本举高,对着江翊的方向比划了一下,阳光透过纸页,把画里的侧影投在地上,和江翊的影子慢慢重叠,像两张被拼在一起的拼图,“你看,连碎发的根数都差不多,林溪你是不是偷偷数过?从第一根数到最后一根,数完正好下课,数的时候还怕被他发现,紧张得手心冒汗?”
江翊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笔尖顿了顿,在草稿纸上留下个小小的墨点,像颗突然落下的星。他抬头往石桌的方向看过来,目光穿过稀疏的叶影,像两道温柔的光,落在林溪泛红的脸上。林溪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抓起笔记本往怀里塞,动作太急,纸页边缘的毛边割到指尖,疼得“嘶”了一声,那点疼却远不及心里的慌乱——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她呼吸都乱了,连香樟叶的气息都变得滚烫。
江翊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脸上停了停,又落在苏晓晓举着的半张画纸上,眉头微微蹙了下,像是没看清,又像是在琢磨什么,睫毛飞快地眨了眨,像在数画里的线条。然后他低头继续做题,只是笔尖在纸上顿了很久,才落下一个小小的墨点,那墨点比刚才的深,像他此刻没说出口的心思,浓得化不开。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苏晓晓拽着林溪的胳膊晃来晃去,发绳上的草莓蹭得她手腕发痒,“你看他耳尖红得像颗樱桃,比我昨天吃的那颗还红,刚才绝对看见了!林溪你完了,你的‘漩涡写实派’暴露了,现在全校都要知道你画了江翊的侧影——附带耳尖红晕特写,连红晕的扩散范围都精确到毫米!”
林溪把脸埋在笔记本里,能闻到纸页上淡淡的铅笔味,混着香樟叶的气息,那味道清清爽爽的,却让她的脸颊更烫了,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她听见陆知行在旁边偷笑,笑声里带着点看热闹的纵容,还听见苏晓晓跑去江翊那里“通风报信”,脚步声像串欢快的鼓点,踏过满地香樟叶,发出“沙沙”的响:“江翊江翊,林溪画了你的侧影,比物理公式好看一百倍,睫毛比抛物线还优美,你要不要去看看?错过今天,下次就得等她画你的正脸了,说不定还会画你解题时咬笔头的样子!”
然后是江翊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像被风吹乱的纸页:“别闹。”紧接着是铅笔盒合上的声音,“咔嗒”一声,像谁在掩饰什么,然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点犹豫,一步快一步慢,又像是被什么推着往前走,躲不开也藏不住,像被潮水推着的贝壳,终要落在沙滩上。
林溪的心跳得像要撞开胸口,她死死抱着笔记本,指腹抠着封面的磨损处,那里被江翊的手指摩挲过无数次,现在沾着她的汗湿,变得潮潮的,像刚被雨水打湿的香樟叶。忽然有片香樟叶落在她的发顶,带着阳光的温度,她抬头时,正好对上江翊的目光。
他的耳尖红得比画里的颜色深,像被阳光烤过的草莓,连带着脖颈都泛着点粉,像被晚霞染过的云。手里还攥着那支黑色的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笔杆上沾着点淡淡的墨痕,是刚才算题时不小心蹭到的。“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笔记本上,又飞快地移开,落在石桌上的香樟叶上,“刚才的题解出来了,步骤有点绕,想给你讲讲,你上次不是说这道题的受力分析总弄不清吗?其实只要把重力分解成垂直和水平方向,就像……就像把心事分成能说的和不能说的。”
苏晓晓在旁边“噗嗤”笑出声,笑得像只刚偷喝了蜜的小松鼠,她踢了踢陆知行的脚踝,用下巴点了点江翊:“你看他找的借口,比林溪画的影子还明显,受力分析?我看是‘心动分析’吧!分解重力不如分解脸红的温度,绝对精准!”陆知行举着相机“咔嚓”拍了张照,镜头里林溪泛红的侧脸和江翊躲闪的目光被框在一起,背景里的香樟叶正好落在两人中间,像个温柔的标点,把这瞬间轻轻圈住,连风都成了这画面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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