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血红的魂环骤然光芒大放,浓郁的血光中,竟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眷恋气息。
“……她是阿银!是我的妻子!是唐三的母亲!”唐昊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充满了锥心刺骨的痛楚。他向尘心讲述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与阿银的相识相知相爱,身份暴露后的举世皆敌,武魂殿的围杀,阿银为救他和幼子唐三毅然献祭……讲到阿银化作蓝银草籽在他掌心时,这位铁塔般的汉子,声音哽咽,眼中含泪,握着昊天锤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我爱她,超越生命,超越魂环魂骨的价值!”唐昊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哀求,“小三……他是我和阿银唯一的孩子。
那小舞,是他视为生命的人!我唐昊这辈子愧对阿银,愧对宗门,但绝不能让我的儿子,再承受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让他像我一样,活在无尽的悔恨与仇恨里!”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尘心,那目光中有哀求,但更多的是一个父亲为了儿子可以牺牲一切的决绝:“尘心,一个十万年魂兽固然无价。但我唐昊今日向你承诺:只要你放过那只兔子,从此不再打她的主意,并保守这个秘密。我愿以三块五万年以上的高品质魂骨作为补偿!同时,你,七宝琉璃宗,将获得我唐昊,以及我身后昊天宗的一个人情!只要不违背道义,不损害昊天宗根基,无论何事,我唐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昊天宗亦会认下这份情谊!”
“昊天宗的人情?”尘心眼神微微波动,重复了一遍。他脸上的凌厉之色稍缓,目光深沉地审视着眼前这个为了儿子低下高傲头颅的昔日枭雄。
事实上,关于唐昊与阿银的往事,以及唐三的身世,七宝琉璃宗的情报网络在宁风致的掌控下早已有了相当准确的推测。此刻亲耳听唐昊道出,不过是印证了那些情报,并更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父爱与悔恨。
密林陷入了死寂,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留下的沙沙声,以及两位绝世强者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无形的气势在空中交锋、碰撞、试探。七杀剑的锋芒与昊天锤的厚重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尘心在权衡:强取小舞,固然能获得无价的魂环魂骨,但立刻就要面对一个不顾一切、甚至可能自爆拖他同归于尽的九十五级封号斗罗唐昊,风险极高。
且后续必然与昊天宗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对七宝琉璃宗亦是巨大隐患。而接受唐昊的条件,虽然失去了十万年魂兽的机缘,却能得到三块珍贵魂骨,更重要的是,收获唐昊个人和一个上三宗之首昊天宗的重大人情!
这份人情,在未来的大陆变局中,价值可能远超一个十万年魂环!尤其是昊天宗隐世多年,其底蕴和力量一旦释放,足以改变格局。
更何况,忘川的存在……尘心脑海中闪过自己那惊才绝艳的弟子。忘川的成长潜力,在他心中,未必弱于一个十万年魂环带来的提升!保护忘川,更需要七宝琉璃宗拥有强大的盟友和威慑力。
良久,尘心周身的剑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七杀剑的光芒也收敛入体,九枚魂环无声消散。那股压迫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骤然一轻。
“呵。”一声听不出喜怒的轻笑打破了沉寂。“唐昊,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唐昊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紧盯着尘心。
“魂骨,我要品质最好的,属性和我七宝琉璃宗核心人物契合。你的人情……我记下了。昊天宗的态度,我以后有机会会让风致日后与你兄长唐啸确认。”
尘心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那只兔子,既然是你儿子认定的……呵,也罢。我尘心行事,还不屑于去为难一个小辈,尤其是可能令一位父亲肝肠寸断的小辈。”
唐昊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一丝,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庆幸。他刚想开口致谢,尘心却再次开口,话语中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
“不过,既然要保她周全,光是靠你暗中守护和那兔子自身的敛息,面对真正有心探查的顶级强者,恐怕还不够稳妥。”
尘心目光锐利如电,“我徒弟忘川,想必你也见过些许。他除了战力天赋卓绝,于炼丹制药一道,亦是造诣非凡,深得药理精髓。或许……他可以炼制一种特殊丹药,能更深层次地收敛、转化那兔子身上的魂兽本源气息,使其更难被感知。你若需要,我可以让他出手一试。”
此言一出,唐昊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此言当真?忘川小友竟有如此手段?!”若真能炼制出这等神效丹药,对小舞的安全性简直是质的提升!尘心此举,无疑是将这份“妥协”的善意,推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这意味着七宝琉璃宗不仅不再打小舞主意,反而出手相助!
“自然当真。”尘心微微颔首,眼神深远,“毕竟,一只无法被我们得到的十万年魂兽,我也不希望她轻易落到其他封号斗罗,尤其是……武魂殿的手中。”他话语中那未尽的锋芒,直指大陆上那座压在所有宗门心头的庞然大物。比比东对忘川的忌惮,尘心心知肚明。保护好小舞,某种程度上也是在武魂殿与七宝琉璃宗之间,埋下更多的不确定因素和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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