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入口外,残阳如血,将连绵的山脉染成一片猩红。
沈玥搀扶着虚弱的林辰,看着通道中缓缓走出的一行人,眼眶瞬间红了。剩余的沙陀族族人不过五六人,个个浑身是伤,衣衫染血,他们抬着木罕与牺牲族人的尸体,步伐沉重得仿佛灌了铅,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上。老黑靠在一块巨石上,脸色苍白如纸,后背的伤口经过简单包扎,却依旧有鲜血渗透出来,染红了身下的碎石。
“林队,木罕族长他……”沈玥的声音哽咽,话未说完便再也说不下去。
林辰望着木罕冰冷的遗体,这位豪爽仗义、为守护昆仑墟付出生命的沙陀族族长,此刻双目紧闭,脸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的坚毅。他缓缓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砸在脚下的泥土中。若非木罕舍命相护,他早已命丧魔尊手下,沙陀族人为了天下苍生,付出了太过沉重的代价。
“白胡子先生,”林辰声音沙哑,转向身旁同样悲痛的老者,“沙陀族的英灵,不能葬在这荒山野岭。我们找一处风水宝地,让他们入土为安。”
白胡子点点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泪光:“族老在天有灵,定会感念你的情义。这昆仑山脉南麓有一片青松岭,山清水秀,是块安息的好地方。”
几人不敢耽搁,当即朝着青松岭出发。沈玥留下照顾老黑,林辰与剩余的沙陀族族人抬着尸体前行。山路崎岖,伤员们每走一步都疼得额头冒汗,却没有一人抱怨,只是默默咬紧牙关,护送着族长与族人的遗体。
沿途不时能看到零星的暗黑议会残党尸体,显然是之前逃窜时被其他势力或是山中猛兽所害。林辰无心顾及这些,心中满是对牺牲者的愧疚与悲痛。他一路走,一路将散落在路边的沙陀族弯刀捡起,这些弯刀曾沾染过敌人的鲜血,如今却成了缅怀逝者的遗物。
行至黄昏时分,众人终于抵达青松岭。这里果然如白胡子所说,青松挺拔,溪水潺潺,山风拂过,松涛阵阵,宛如天籁。林辰让人在溪边清理出一片空地,用石块垒起简易的墓碑,又让族人找来干燥的木材,准备为牺牲者举行火葬——沙陀族自古有习俗,勇士战死后,火葬可让灵魂升入天界,守护族人。
火焰熊熊燃起,跳跃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悲伤的脸庞。林辰将捡起的弯刀一一放在火堆旁,看着木罕与族人们的遗体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心中默念着他们的名字。沙陀族族人跪在火堆前,泪水无声滑落,口中念着古老的族语,那是对逝者的祈福,也是对故土的眷恋。
“族长,我们赢了,魔尊被消灭了,昆仑墟安全了……”一名年轻的沙陀族族人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可您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看看这太平的日子……”
老黑挣扎着从巨石旁起身,在沈玥的搀扶下走到火堆前,他看着跳动的火焰,重重叹了口气:“木罕族长,各位兄弟,你们放心,从今往后,林队和我,还有沈玥姑娘,就是你们沙陀族的亲人。若有人敢欺辱沙陀族,我们定不饶他!”
林辰也走上前,对着火堆深深鞠躬:“木罕族长,各位勇士,是我连累了你们。但我向你们保证,我会用余生守护沙陀族,守护这片你们用生命换来的土地。”
火焰渐渐熄灭,留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烬。众人将灰烬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埋在青松之下,又在每座墓碑前放上一块昆仑石,作为永久的纪念。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林辰瞬间警惕起来,示意众人隐蔽。经历了昆仑墟的血战,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是暗黑议会的余孽卷土重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一队身着异族服饰的人出现在视野中。他们大约有十几人,个个骑在骏马上,腰间佩戴着弯刀,头上戴着羽毛装饰的帽子,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女子,面容姣好,眼神锐利,身上穿着绣着花纹的皮甲,气质不凡。
“是回纥族的人!”白胡子低声说道,“回纥族与我们沙陀族世代交好,世代居住在昆仑山脉东侧,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林辰松了口气,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走上前,对着为首的中年女子抱了抱拳:“在下林辰,不知阁下是?”
中年女子勒住马缰,目光扫过林辰一行人,当看到地上的墓碑与众人身上的伤势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凝重。她翻身下马,对着林辰回了一礼:“我是回纥族族长乌兰,听闻昆仑墟异动,暗黑议会在三灵台聚集,特地带人前来查看,想要助沙陀族一臂之力。只是没想到……”
乌兰的目光落在木罕的墓碑上,声音低沉下来:“木罕族长他……”
白胡子走上前,叹了口气:“乌兰族长,木罕族长为了阻止魔尊苏醒,已经壮烈牺牲了。这些都是为守护昆仑墟而死的沙陀族勇士。”
乌兰脸色一变,眼中满是悲痛。她走到木罕的墓碑前,深深鞠了三躬,语气沉重:“木罕族长是条好汉,沙陀族勇士个个都是英雄。回纥族与沙陀族世代盟约,如今你们遭此大难,回纥族定不会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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