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575 年的初秋,北齐边境的空气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北周武帝宇文邕蓄谋已久,终于亲率十万大军,以雷霆之势对北齐发起进攻。北周军队军纪严明、士气高昂,一路势如破竹,短短十余日便接连攻克北齐的宜阳、新安等数座城池,兵锋直指北齐的军事重镇 —— 洛阳。
洛阳一旦失守,北齐的腹地便会门户大开,北周军队可长驱直入,直逼都城邺城。边境的告急文书如同雪片般送往邺城皇宫,文书上的字迹因书写者的焦急而略显潦草,字里行间满是 “北周大军压境”“洛阳危在旦夕” 的紧急字眼,有的文书甚至还带着战场的硝烟气息,可这些关乎北齐存亡的急件,却迟迟未能送到高纬手中。
此时的高纬,正陪着冯小怜在晋阳的皇家猎场打猎,早已将边境的安危抛到了九霄云外。晋阳猎场规模宏大,草木丰茂,栖息着大量的鹿、兔、野猪等猎物,是高纬最喜欢的玩乐之地。这日清晨,高纬便带着冯小怜,以及数百名侍从、猎师,浩浩荡荡地进入猎场。他身着劲装,手持弓箭,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树林,冯小怜则穿着一身粉色的猎装,坐在另一匹马上,依偎在高纬身旁,时不时娇声说着话,引得高纬阵阵发笑。
猎场之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几名负责传递军情的官员,以及闻讯赶来的太尉斛律光(此时尚未被害)等大臣,正焦急地跪在地上。他们手中捧着边境送来的告急文书,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紧盯着猎场的入口,希望能尽快见到高纬,恳请他回朝主持军务。可猎场的侍卫却奉高纬之命,将他们拦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皇帝打猎的雅兴。
大臣们心急如焚,斛律光更是忍不住站起身,对着猎场入口大声喊道:“陛下!北周大军已攻克数城,兵锋直指洛阳,边境危在旦夕!还请陛下即刻回朝,商议退敌之策啊!” 他的声音洪亮,在猎场周围回荡,很快便传到了高纬耳中。
高纬正拉弓搭箭,瞄准一只正在林间漫步的鹿,听到斛律光的呼喊,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缓缓放下弓箭,对身边的冯小怜说道:“这些大臣真是扫兴,偏偏在朕打猎的时候来烦扰。”
冯小怜也娇滴滴地拉了拉高纬的衣袖,撒娇道:“陛下,打猎正尽兴呢,那洛阳之事哪有这么急?不如咱们明日再回朝,今日一定要把这只鹿猎到!”
高纬本就不愿被政务打扰,听冯小怜这么一说,立刻笑着点头:“还是爱妃说得对!急什么?等朕打完这只鹿再说!” 说完,他再次拉弓搭箭,瞄准那只鹿,毫不犹豫地射出一箭。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射中了鹿的腿部,鹿吃痛之下,踉跄着奔跑起来。高纬哈哈大笑,立刻策马追了上去,冯小怜与侍从们也紧随其后,猎场中再次响起欢快的笑声,仿佛外界的一切危机都与他们无关。
大臣们在猎场外听到高纬的回答,无不痛心疾首。斛律光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与其他大臣继续跪在猎场外等候。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天。直到夕阳西下,高纬才带着满满的 “收获”—— 几只被射杀的鹿与野兔,心满意足地从猎场出来。
面对依旧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高纬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只是淡淡地说:“好了,朕知道了,这就回朝。” 随后,他便与冯小怜一同登上马车,慢悠悠地向邺城进发。一路上,高纬与冯小怜依旧谈笑风生,时而欣赏沿途的风景,时而分享打猎的趣事,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的紧迫。
等到高纬的车队慢悠悠地回到邺城时,已经是两日后。而此时,洛阳城早已被北周军队团团包围,城内守军孤立无援,陷入了绝境。北齐的援军因迟迟得不到皇帝的命令,无人指挥调度,只能在城外徘徊观望,错失了最佳的救援时机。北周军队趁机发动猛攻,北齐军队节节败退,士兵伤亡惨重,洛阳城破已是迟早之事。
高纬得知这一消息后,才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可此时早已回天乏术。他下令召集大臣商议对策,可朝堂上的大臣们要么惊慌失措,要么沉默不语,曾经因兰陵王、斛律光等名将而强盛的北齐军队,如今因指挥失当、士气低落,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战斗力。
高纬的荒唐与延误,让北齐失去了拯救洛阳的最后机会,也让北齐的军事防线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从此,北齐在与北周的对抗中彻底陷入被动,灭亡的阴影愈发浓重,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始于那个晋阳猎场上,高纬那句 “等朕打完这只鹿再说” 的荒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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